“我当时不是还没确认嘛……也没想到他们这里全都是变种人。”兰德尔小声说,“你们怎么都这么爱唠叨?”

“还有谁?”迪克问他。

“还有……呃,没什么。”兰德尔捏着对方的衣服,想起了某位义警离开前温暖的体温,舌头打了一下结,没说出来。

迪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捏着他的手腕把兰德尔往前拉了点,“抱紧了,小心飞出去。”

“啊?”曾经乘坐过的摩托车甚至能与跑车进行速度与激情,兰德尔改用手环住迪克的腰,紧张地问:“你不会开很快吧?”

“晚上风大。”迪克闷闷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随后被马达的轰鸣淹没。

兰德尔又刺激又害怕,手臂收紧,他的前胸贴着迪克的后背,对方的心脏与他的心脏一起跃动着,兰德尔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个人的腰怎么会这么细,新来的警察难道不去训练室锻炼的吗?一边感受着方圆几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迪克那股平稳的情绪安抚着他衰弱的神经与隐隐作痛的身体。

去找查尔斯教授的事情必须要快点提上行程了。兰德尔低头想,等到弗兰克这边的事情都结束了他就去纽约一趟。

兰德尔抬头看到公寓他们家客厅的灯还亮着的时候,急急忙忙把头盔摘下来还给迪克,“谢谢了,我先上去,你也早些休息……记得让他们把弗兰克留给我审!”

迪克点点头,兰德尔已经跑了上去,足以见得变种人的恢复能力确实不错,换成是他怎么说也要在家趟半天才能出门。

露拉应该是在等兰德尔回家的途中睡着了,手机还捏在手里。兰德尔松了一口气,把缩成一团的小姑娘从沙发上抱起来,露拉醒了一会儿,像是小动物受惊了一般,看到是兰德尔后又闭上眼,她的眼睛下面有泪痕,眼皮肿肿的,好像是在梦里哭泣了。

“我回来啦。”兰德尔轻声说,帮她擦去眼泪。

他曾经茕茕孑立,如今只有怀中的小姑娘与他互相依偎,无论是他还是露拉,都是对方在这个冰冷世界上的最后一簇火苗。

兰德尔把露拉塞回床里盖好被子,才惊觉自己身上有一股难闻的气味,血腥味和酒气混杂着,浅色卫衣的前胸上酒水已经干了,变成了深色的酒渍,他走到浴室换下衣服。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还是很狼狈,脸上的伤口擦了药,贴了几个医用创口贴。苍白的肌肤上还留有几个淤青,尤其是手臂上,不只有淤青还有几道已经结疤了的伤口,挡别的变种人|拳头的时候挨到了好几拳,现在又痛又酸。兰德尔凑近镜子仔细地看了看,觉得最近应该都不能露脸直播了,也不能穿裙子——不知道粉底液能不能遮住这些。

不过他以前还在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的时候受过比这个更重的伤,也只是花了一个多星期就愈合了,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这两天身体可能会有点虚,兰德尔盘算着冰箱里剩余的食材,以及他们家附近有没有什么靠谱的中餐店,考虑到他哇哇吐了好几口血,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给身体补一补。

他冲了个澡,小心地不让脸上的伤疤碰水,反倒被身上的伤痛得龇牙咧嘴,等他搞完一切之后,天空都快亮了,黎明吞噬着黑暗,遥远的天际亮起了一片。兰德尔一头栽进床铺中就沉沉地睡过去,完全忘记了自己上午还有课。

上午他是被露拉惊醒的,小姑娘站在他的床边戳着他的脸,可能因为那些创口贴不敢太用力,软乎乎的手指按下来,有些痒嗖嗖,兰德尔睁开眼睛与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早啊,露拉。”他眯着眼慢吞吞地打招呼。

露拉见他没事,于是松了一口气,她昨天等了大半个晚上,急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被丢下的孤独与恐惧感一点点慑住她的心脏,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床上,登时跑到隔壁来看兰德尔。养他的青年悄无声息地趴在床上,如果不是身体随着呼吸还在起伏,看着就像是死了。

兰德尔从床上爬起来,“……现在几点了。”

露拉给他放在床边的手机,兰德尔一看,“f——uh,糟了,十点半,我还有课。”他虽然忘记请假了,但他没忘记不能在小朋友面前说脏话。

兰德尔抓抓头发,随手把乱糟糟的长发扎起来,掐了一把露拉的脸,“饿了吧?我去做饭,你是不是没洗脸?快去,眼睛还肿着,以后要变得不漂亮了。”

露拉噌一下跑去卫生间了。

兰德尔拿着手机给发了好几条短信的朋友回消息。

【今天我不能来上课了,帮我给教授请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