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大的力量以他为中心,生成了剧烈的气浪四散开来,无形的力量穿透了那些变种人的身体,把他们掀翻在地上。这是兰德尔的愤怒,但此刻这股愤怒之火不仅在他的身体之中燃烧着,也因为他控制不住的力量而被传递到了周围变种人身上。

兰德尔头痛欲裂,被迫放开感官接受一切让他体会到了在场所有人在此刻的感受。他的胸口翻腾着,眼前一黑,就往后倒了下去,一头栽进了幕布之中。

不行,他必须得离开这里。

兰德尔急急地换着气,有些缺氧的大脑思考着离开的方法,前门被堵住了他出不去,变种人们过个几十秒就会缓过神……

这里是?

厚重的红色幕布遮在他前面,他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侧头看了眼边上,这里似乎是后台,有一条员工通道。兰德尔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感觉到自己的两耳在低鸣,内脏好像结郁在一块翻滚着,他一路撑着墙壁往里面走。

有门,但不是后门,是厕所。他头昏脑涨,奋力地想将脑子里其他纷杂的情绪都甩开。

兰德尔反手扣上厕所的门,冲到洗手台前‘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他垂着脑袋用手背擦去了嘴边的血迹。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兰德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想。

一不小心把自己逼进绝路了。

如果等一下出去和他们再打一架,还是有百分之四十的几率可以逃出生天的,前提是他现在能好好控制住自己这该死的能力,那些向周围四处汲取他人情绪的能力令他不堪其忧,从镜子里看,他像个有精神障碍的患者一样神经质地甩着脑袋。还有一种方法。兰德尔打量厕所上方的那个通风口,地下的建筑通风口总是通向地面地,兰德尔蠢蠢欲动,想研究一下怎么把这玩意拆掉,但这附近连个拖把都没有——他们是怎么打扫卫生的?用变种能力吗?

兰德尔的战斗方式在以往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属于精神控制与体术相结合,他有个野蛮厉害的体术老师,同时查尔斯教授也教给他过最适合且细致的精神能力使用方法,只是他们都没教过他精神系近战法师如何能够徒手破坏一个还在运转的通风口。

三十秒内如果我还不出去,他们就该进来了。兰德尔虚弱地想,他的胸口还在痛,连带着肩背也酸痛起来。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一分多钟过去了,也没有人过来。兰德尔拧开水龙头擦了把脸,清水洗过那些划开的伤口,火辣辣的痛让他倒吸了口气,稍微清醒了点,听觉在慢慢地恢复着,他好像听见外面传来了几个人的痛呼声。

怎么了,他们还内讧了?

兰德尔这样想着,外面的声音却渐渐地弱了下去。直到再也没有声响,只能听见没有停下的循环播放投屏。

兰德尔愣了一下,没搞懂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现在到底该不该出去。就在这时,厕所的大门忽然被用力地踹了一脚,没用的门锁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大门被一脚踹开了,兰德尔的心头一跳,身体在大脑转过来之前就已经下意识地做出攻击,只是这次的手刀还没劈到对方身上就被一把抓住了,兰德尔这才瞪大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夜、夜翼?”

眼前的人穿着那件蓝黑色的紧身衣,亮蓝色的鸟翅形状标志从他的前胸舒展开,一只手上抓着双棍,棍上还残余着一点点血。

“你怎么会在这儿?”兰德尔总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他靠在门上,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视线开始变得模模糊糊,一会儿暗一会儿天旋地转的。

迪克看着眼前的青年,那张漂亮的脸蛋被划开了四五道细长的口子,蓝眼睛都有些无神起来,软绵绵地垂着头。

他们居然把兰达的脸划伤了?!迪克顿时觉得刚才那几下打的还是不够狠,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现在是夜翼,不是迪克·格雷森。

迪克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扶了一把兰德尔,“你还好吗,需要我叫救护车吗?”

兰德尔摆了摆手,虽然身体晃了晃,但还是站稳了,“帮我报个警,把外面那些人都铐走……我记得你不杀人对吧?他们都还活着吧?”

“我只是让他们昏过去了。”夜翼说。

“好吧,”兰德尔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很好奇地问他,“顺便我想问一下,你的喉咙怎么了?前两天它还很年轻的。”

还不是怕碰到熟人被听出来。迪克扶着他走出去,无奈地说:“因为我用了变声器。”

“……为什么要用变声器?”兰德尔的大脑开始混乱,疲倦与疼痛在同一时刻翻腾着涌上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能是一些无用的废话,但他的身体潜意识告诉他,他得靠不断的对话来保持神志的清醒,他还不能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