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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黎来了,他从片场就跟踪闻霜,一路开车尾随,当推开车门看到熟悉的医院时整个人差点儿跌出来,谈黎没有耐心等闻霜推开哪个病房的门,他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猛地冲了进去。

闻霜被他按住肩膀时只是被吓了一跳,紧跟着就松了口气,脸上绷着,“你来做什么?”

谈黎眼底闪烁着恐慌:“该是我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闻霜没回答,而是按了五楼,电梯随之缓缓上升,他轻声开口:“谈黎,唐蔚生现在听不到看不到,他一直睡着,你如果想反悔这段关系,他应该也会答应。”

闻霜的用词堪称平和温柔,可他却看到谈黎肩膀蓦然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脊梁骨捣进去,用力到几乎折断,谈黎低着头,直到“叮~”一声电梯门再度打开,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几号?”

闻霜报了病房号。

谈黎点了点头,连续吸了好几口气,他以闻霜为支撑点,好久都没动,直到门再度关上,他才恍若惊觉一般,转过身拼了命按开门,电梯门只开到一半他就挤了出去,闻霜默默跟在身后,看着他越跑越快,忽然不忍起来:“谈黎……”

可谈黎已经看到了。

周遭倏然安静下来,谈黎似乎只能听到唐蔚生清浅的呼吸声,他像是一脚脚踩在棉花上,好不容易才到了床跟前。

“蔚生……”谈黎唤了一声,眼泪就“啪”地砸在被子上,他笑道:“你的派大星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苦日子

谈黎半跪在床边许久。

“发生了什么?”他开口询问,想要捂捂唐蔚生冰冷的手,可指尖往下,忽然摸到了绷带,谈黎从来都不知道山呼海啸般的剧痛可以来两次,他微拢着掌心,生怕给捏碎了,谈黎彻底说不出话,闻霜只能听到艰难喘息的“铿铿”声。

闻霜也好难过,他上前拍了拍谈黎的肩膀,轻声道:“你也知道蔚生的性子,他妈妈那样,肯定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幸好那日我追上去了,他伤害不了其他人,只能伤害自己,他应该是想把命还给唐琬素,顺便给你一个交待……”

“别……”谈黎嗓音异常沙哑:“别说了。”

他听不下去,承受不住,所以别说了。

绝望的想象能将人吞没,谈黎流着泪一遍遍亲吻着唐蔚生的指尖,看着还在跳动的心跳图,告诉自己没关系,这个人还在,还在的。

“我儿子呢?!”房门打开,唐琬素原本枯树般靠在床头,看清来人顿时扑腾起来,一个劲儿质问:“蔚生呢?蔚生怎么样?!”

这是唐琬素进来的第四天,也是宣哲第一次来看她,男人静静欣赏着女人的慌乱,忽然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脖颈,微微用力,唐琬素就感觉到一阵窒息,死亡的气息在瞬间涌来,她颤抖着闭上嘴巴,含泪看向宣哲。

“我以为你能有点儿长进,结果是我高抬你了。”宣哲沉声,“在这里老老实实生下孩子,付出你该付的代价,我还能让你苟延残喘几年。”

唐琬素被甩回床头,她轻咳两声,继续追问:“蔚生呢?”

“别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宣哲神色冰冷。

而唐琬素却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什么信息,忽然笑了。她格外的命硬,从那晚受到刺激到被看管起来,拿到了一堆起诉书,肚子里的孩子却仍旧安然无恙,若非如此,宣哲早给她丢进去了。

谈黎思考了整整一晚,觉得瞒不过去,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谈母,包括上次袭击她的事,还包括唐蔚生的家庭环境,一字不差,一般长辈都很难接受这种情况,所以谈黎认真强调:“妈,我很喜欢蔚生,这辈子除了他我对谁都不会动心。”

谈母听完就挂断了电话,谈黎将脑袋埋在臂弯里,以为玩完了,谁知中午谈母就提了鸡汤来,没给谈黎什么好脸色,而是拧了热毛巾给唐蔚生敷着手背,长期输液导致青年手指冰凉,手背上也青紫一片,越来越瘦了,谈母看得心疼,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这什么妈……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谈黎眼前当即就蒸腾起了雾气。

人一直躺着不行,换洗擦身必须每日都来,谈黎将办公地址搬到了病房,到点就亲力亲为地给唐蔚生收拾,等他一系列流程全部熟悉护工就成了摆设,除了来换药打点滴的护士,谁都不能碰。

“今天难得没下雪,上午还出了阵太阳。”谈黎将唐蔚生抱起来,青年就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这几日偶尔咽下去一些鸡汤,本来腰就细,现在更是盈盈一握,谈黎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后背,看到裤子腰线那里有些显大,脊梁骨微微凹进去,线条一路没入缝隙中,“一会儿还得给你擦擦下面,从前做完事总是害羞不让我弄,现在还不是落在我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