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沈燃步履缓慢,长剑被他握在左手里,剑尖在地上拖着,右手臂无力垂在了身侧。

来的时候,不觉得这有多长,去的时候,却觉得漫长无比,极为煎熬。

“天一宗的弟子也太弱了吧,这样不堪一击。”沈燃刚刚走过去,便听到有人在里面说道,“一剑就杀了,我还以为第一宗门的弟子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

“什么第一宗门,老宗主多年不出手,老的走不动路了,长老也是近些年才上去的,弟子更是废物,也就有个寒危剑尊才能占了这个位置,要我说啊,早该让位了。”另一人嗤笑道,“不过听说现在寒危剑尊也不行了,平日里他们天一宗趾高气扬,我现在看看他们还能得意到哪里去。”

“刷”的一声,一柄剑擦着这人的脖颈过去,直直插入了一旁的树干里,这两人惊住了,全身僵硬不敢动弹,直到沈燃从灌木丛里走出来,他满身鲜血,极为狼狈,一双眼眸杀意毕现,厉声道,“你们刚刚说什么?”

“你是……”这弟子尚未说完,另一名弟子便吓得浑身颤抖,“寒……寒危剑尊……”

沈燃没心情和这些人纠缠,他一字一句道,“我天一宗弟子呢?”

“他们……他们……他们都回去了。”这弟子连忙跪在地上,道,“他们找不到剑尊大人,便都回去了,都回去了……”

沈燃看着他们没有说话,静静从他们身边走过去,这两个弟子趴在地上不敢说话,直到沈燃走过去才敢小心翼翼的偷看一眼,可就是这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的头颅被长剑斩断,高高的抛起,鲜血狂涌。

跟在身后走来的秦间玄看到了这一幕,他拍了拍手,笑道,“不愧是你啊。”

这一片的土地都被鲜血染红,尚未干涸,一旁的碎布上能看得出是天一宗的弟子服饰,沈燃勉强走了过去,他抬起手将块碎布捡了起来,不远处传来了几人的声音,似乎都在往这边走来,他们在说,“天一宗的弟子死了,第一大宗,他们手里定然有些东西的吧?反正这玄花秘境里生死乃是常事,就算我们拿了,天一宗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秦间玄目光落在了面前一身血衣的沈燃身上,他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自行后退了一步,他可不想在沈燃大开杀戒的时候沾上这些人的血。

寒危剑尊,仙门首座的地位可不是开玩笑的,虽说面对持有邪剑的秦间玄时吃了亏,可他的实力摆在那里,这些人在他眼里,便是捆起来也不够看的。

“是谁在哪里?”

“不……不对,这人怎么气息这么熟悉?”

“快看他的剑!是寒危剑尊!寒危——”这人的话戛然而止,声声尖叫和求饶声响起,在这些声音里,秦间玄十分清楚的听到沈燃说,“既然来了,就都留下来陪葬吧。”

秦间玄一直在外面等着,直到树林里的声音都没有了,他这才转身走了进去,和那日他从禁地出来一样,满地都是鲜血和尸首,只是这次他看到沈燃站在中间,早已杀红了眼,他气息紊乱,剑气暴烈,一旁三人才能环住的大树都被直接斩断,这模样不像是仙门首座,倒更像是从地狱里走来的亡命之徒。

“真是精彩。”秦间玄开口说道,他刚一开口,剑刃便朝着他这边刺来,他抬手夹住了剑刃,只见沈燃苍白清俊的脸上沾着鲜血,他眼瞳里爬满了血丝,神色漠然阴狠,秦间玄眸光沉了沉,手起刀落,一手刀直接砍在了沈燃的脖颈上,抬手将昏迷过去的人接在了怀里。

“这不过是当初你让我经历的,如今只是让你经历一遍而已,怎么就承受不住了?沈燃。”秦间玄低声说着,他将人拦腰抱起,往森林深处走去,“至少你这次的仇报了,可我的仇还没报呢。”

沈燃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被人包扎好了,只是稍稍一动便疼的厉害,那些记忆纷纷灌入了他的脑海里,疼的他低低闷哼了一声。

“醒了?”秦间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燃扭过头看向他,只见这人手里还端着汤药,他笑道,“醒了就喝药吧,你这伤的不轻,若是不好好疗伤,只怕会伤了根基。”

“何必惺惺作态。”沈燃唇色惨白,他哑声道,“你到底还要做什么?”

“这怎么是惺惺作态呢?我可是真心实意关心你的。”秦间玄弯下腰,捏紧了沈燃的下巴,挣扎间沈燃的衣衫脱落下来,露出了右肩的缠着绷带的伤处,鲜血还在往外渗出,秦间玄眸光微微一顿,手下力气放松了点,道,“你昏迷了十来天,天一宗弟子残留的尸体已经被送回去了,老宗主气得吐血,当场昏迷不醒,天一宗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