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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来回回的客套话在白琅耳边越拉越远。她看见所有人都是麻木微笑的,没有谁分一个眼神给躺在产台上变作腐肉的年轻女子。没有人想过她还有没有意识,这堆腐肉里有没有一颗心跳动,也没有人知道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这副样子是不是痛苦。

白琅站在阳光下,有种遍体生寒的恐惧。

这世道竟然没有人在乎另一个人的生死,他们站在未寒的尸首边,谈笑间全是权与力的交锋。

夜行天说任何事情琢玉可以做到十分的,她只能做九分,确实如此。

他多厉害,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争执,谁也没有损失。死的是个没有任何势力背景的林小鹿,而且她还是自然死亡,跟谁都没关系——跟追捕她的万缘司没有关系,跟逼迫她的天殊宫没有关系,是她自己的命。

命就该如此吗?

万缘司,司命神宫。

又一把缘签被扔在地上,脆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寒玉床上搭起了雪蚕丝的帐子,司命身影影影绰绰,看得不清。

纪雅之看了封萧一眼,示意他上前制止。

封萧第一个字的第一个音刚出来就被另一把缘签甩在脸上。

纪雅之吓得动都不敢动。

封萧深吸一口气,神情平静地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缘签,有些是玉的,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碎最狠的那个是林小鹿的,司命刚算到她命缘已断,姻缘已了。

纪雅之终于看不下去:“谕主,这也不是封前辈的错啊……”

“上次追捕失手的是谁?不是他的错还能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