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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琅低声念完夜行天写的这段碑文,不知何时已经泣不成声。

仙道怎么会以此为耻?

魔道看见夜行天写出这段话才该引以为耻呢。他们的魔君赢了仙道第一剑修,不大肆宣扬,居然还说自己是俗流,赢了白峰主实在是不应该。

世上修道者,浊流为主,杀人夺宝,耽于形色,以此发迹,甚至引以为荣。

夜行天是浊流中的浊流,却比高尚者更清醒。

白琅又想起第一次见夜行天。

他囚困折流,说“上人天资纵横,自然不是我等可比”,那时候觉得是嘲讽,现在看过碑文,总觉得他是真心实意在自嘲。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天赋异禀者、上善若水者,但这些人都不会赢,只有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寡廉鲜耻的,才能走到最后。

夜行天自己就是这种人,所以白言霜赢不了他,折流也赢不了他。他觉得这不怪那些输在他手里的人,要怪只能怪这个世道。

这个世道,它是坏的,所以顺应它而行恶的人,仿佛就变成了好的。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大了,有人在白琅头顶撑了一把伞。

白琅侧目,看见一袭无暇白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折流把伞往她这边倾了倾:“妙通五行术残留的气息太浓烈。”

折流是无垢真仙,雨也好,泥也好,都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白琅又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

折流沉默。

“你一直知道。”

“嗯。”

雨声淹没了他们简短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