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下来,杜子骏喝得酩酊大醉,大约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彻底冲击了他的资本主义三观,喝醉了的他又哭又嚎,一会儿叫妈,你出家了也还是好好看,一会儿又叫爸你先走一步,记得帮儿子在下面打点关系,嚎着嚎着他就开始念诗,什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顾行臻担心他这鬼样子被狗仔队拍到,往他脑袋一拍,人才安静下来,随即顾行臻把人扛了起来,与唐不苦一起回酒店。

唐不苦看着死沉还不老实的杜子骏,建议道:“要不我用传送阵送他回去吧。”

“不用了,传送阵的滋味不好受,我现在体力好着,扛着就行。”顾行臻每次在传送阵里都想吐,把这么个醉鬼扔进去,实在不妥。

冬夜里的夜灯很安静,师兄弟两人并肩而行,修长的身影被夜灯拉得一会儿长,一会儿短,今天的顾行臻格外的安静。

唐不苦看着埋头向前走的顾行臻,担忧地问:“顾师弟,你是不是心里不好受?”

顾行臻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唐不苦也没有追问。

顾行臻心里像有一块石头压着,情绪有些低落,过了半晌,他才主动开口:“今天杜子骏的话倒提醒我了,一百年后,我还是现在这样,而我的亲友大约都不在了吧。”

他将亲眼看着亲人,好友一个个离开。

“这是凡人修士都会经历的,古往今来,许多凡人修士渡心劫时都是栽在这上面。”唐不苦温和地按住顾行臻的肩头,轻声提醒:“顾师弟,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在渡心劫时方寸大乱,毁了修行。”

唐不苦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入顾行臻的心湖,荡起了层层涟漪,然而他的目光又如天空的月色,温柔了这一池的心湖。

顾行臻凝视着目光坚定的唐不苦,他深吸口气:“谨记师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