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想起他在青崖渊下被魔物啃噬都一声不吭的样子,刚想说他不怕疼,忽然又意识到依照他这复杂别扭的性格,可能是生生咬牙赌着一口气不肯发出半点动静来。思及此,阮枝多余的心思都散了,当真拿着伤药一言不发地去帮他处理。

“压根就什么?”

顾问渊见她低下头,歪了歪脑袋想看清她的表情。

阮枝随口胡扯:“你压根就不懂得爱惜自己。”

顾问渊一怔,眼中浮现某种复杂的情绪,片刻后,他轻轻道:“其实也不是很疼,我诓你的。”

阮枝懒得理他。

顾问渊好像瞬间活过来了,交战时阴森恐怖的那层表象被他丢弃,转眼就变得活泛生动。他嘴里“哎”了一声,看没能引起阮枝的注意,伸出尾指不安分地蹭了蹭阮枝的手背侧面。

这点细微的痒意所带来的酥麻感触从阮枝的手背一路延伸到大脑,又流窜向后背,令她浑身不自觉地抖了抖:“嘶……干嘛?”

顾问渊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回忆了一下先前尺骨去蹭她手背时似乎并不是怕痒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稍微慢了半拍:“你别和那些修士接近,指不定他们要怎么拿捏你。”

说起来,阮枝现在还是寻华宗的“叛徒”。

殊不知另一边的修士阵营,解除了禁制的掌门正在思索这件事:妖界重振已成定局,经此一事,妖界与魔界结下了更深的梁子,魔界无法再像先前那么猖狂独大;况且现在局势不太平,阮枝隐隐有成为众矢之的的苗头……

掌门权衡完毕,想着要趁势将阮枝召回来。

“阮枝,你过来。”

掌门这声呼唤出来,屋内顿时出现了熟悉的寂静,所有人在关注过来的同时不约而同地保持了观望的沉默。

这其中,萧约的反应最奇怪,像是某个开关霎时被触动了,他条件反射地握住了断水剑,骤缩的瞳孔中流露出些微的紧张与戒备。随即他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变化,几乎有些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