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逢星以柔软平和的姿态截断了她的话。

他清楚地看见阮枝眼底浮现些许困惑之色,好似从未想过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且完全不理解他为何能做到如此地步。那种困惑与惊讶以及更多别的什么在她的眼中混合成慌乱的复杂情绪,以至于她前一刻还算轻松调侃的神色完全变了。

阮枝从怀中拿出那根红色的手链,上面的珠子即便在夜间也赤红如血得惊人,她将其举到裴逢星的眼前:

“你身体不适,和这个有关,对么?”

裴逢星下颌绷紧了些:“不是。”

阮枝问出口时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她舒了口气,像是难以承受,眉宇间隐有自责:“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我对你的好不足以你用命来偿,你心里分明清楚我根本没有付出多少。”

裴逢星立刻道:“我本就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才心慕你。”

他平静温和的表象也出现了一丝裂缝,露出难得强硬的表现。

阮枝紧攥着手指,一时词穷,哽了几秒,将手链塞到他怀里:“手链我不要,我也没打算答应你,你不必这样对我。”

裴逢星的神色本是渐渐沉寂至冷然,猝不及防听见阮枝这和盘托出的话,反倒是愣了一愣:“你为什么生气?”

“我不是在跟你赌气。”

阮枝会错了他的意思,字句清晰且语速稍快地道,“我先前是在拖时间,其实我已经发信给寻华宗了,你不要对我有期待。”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下轮到裴逢星被动了。

他被阮枝这个神奇的态度打乱了大脑条理清晰的思维——阮枝就这么直白地告诉他, 她已经传信给寻华宗了?

……不应该啊。

一般人会这么做吗?

就算是原本设想中,阮枝会因为难以接受过于沉重的感情,或惊恐, 或逃避,或顺水推舟, 没有一种是这样的吧。

超出预料太多的发展让裴逢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