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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手机那头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仿佛将官澶的尴尬剖到面上供谢殷观赏似的。然而谢殷现在当然也没心思来好好观赏他的无奈。

他自己还有一大堆思绪绕成一个复杂的大线团,怎样都理不清楚呢。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官澶本以为他会问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身份的,然而谢殷却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咬牙,一字一顿,将自己的问题从牙缝中碾了出来:“官澶,你既然知道了,那这些日子是何居心?”

“既然如此,我也想要反问。”官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平淡不惊地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那这些日子,又是什么心思呢?”

脚步骤然停在半空,谢殷立在原地。扮作嘻哈潮男遮掩身份,他带着过于夸张的帽子,身上的拼接夹克也比身体整整大了一圈。这样的装扮在这座闹市中心的商圈大楼里稀松平常,混在人群里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潮牌爱好者。

此时,他周身却陷入深沉且冰冷的漩涡,让周围路过的小姑娘不由得远离他。

半分钟后,他重新迈开步子,无比缓慢,声音也和他的步子一样慢且钝。

“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官澶说:“我没想得到什么回答。”

忽然,谢殷瞳孔微缩。

他们两个沿着不同的方向走,却绕过一整个圆,重新相遇。

他们在商场的最高的那层,东边的商铺与下面几层无异,但西边半圈却向外做出了露天观景台。一道擦得干净锃亮的玻璃墙立于这一层内部走廊和室外观景台的连接处。

官澶不知什么时候从远处的观景台入口走到了玻璃墙另一边。他举着手机,沿着玻璃墙向谢殷走来。谢殷却仍在室内,一样地举着手机,迎着他走去。

两人仿佛陌路,隔着一道若有似无的玻璃墙,相迎、相会、擦肩而过。

手机里的对话却无比波澜壮阔。

谢殷没有回答,官澶却率先给出了答案。

“这三个月,我认识了一个叫谢殷的人;他与我曾经不喜欢的人有一样的性格,同样喜欢红发,同样只喝脱脂牛奶,但也与我不喜欢的人一样,倔强,清醒,坚定且透彻。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