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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瞒着你——这不是刚刚定下来,就来和你说了么。杰夫辛顿教授六月份就被谷歌挖走了,眼下在谷歌人工智能研究所当主任,正得用呢——这点你是知道的。他答应帮我运作转移的科研经费,也腾挪出来了。我非得去美国一个月,专门操办这笔钱的用法。”

陆文君微微抬头,眼神往上一瞥,似乎想从四目相对当中看出些端倪来。

“非得亲自去的么?而且还要那么久?”

“你不懂美国的法律。”

顾莫杰喝了一口冷饮,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在美国,联邦和每个州都有各自不同的企业所得税法。如果企业把钱用于商业性目的的科研,自然是只能把这部分资金直接作为成本、从经营利得里面刨除掉。但是如果企业把钱捐给非商业性目的的基础性研究,那么不仅这部分钱本身可以作为经营成本、从企业利得里面扣除;还可以额外享受数倍的纯利润免税——为了鼓励企业参与基础科研,美国政府对这类定向捐助的优待,是比照慈善捐款同等待遇的。为此,他们对这类钱的使用审查也非常严格,严防企业钻这个空子避税。这种钱,只能投在美国本土的科研机构,而且具体用于研究什么项目都要经过政府审查——反正就是很麻烦,非得我亲自飞过去操办。”

顾莫杰还怕陆文君不信,从包里抽出两份中英文对照的法律文件。陆文君没等顾莫杰开口,就制止了他的解释。

“不用给我看——我相信你说的那些法条肯定一字不错。费姐这么专业,这种大事儿怎么可能搞错呢。”

“……”顾莫杰无语了数秒,“我说的是正事儿,怎么听你的语气有点酸……”

为了避免更大的误会,顾莫杰还是曲尽逢迎,把个中原委细节解释了一遍。

顾莫杰就以杰夫辛顿那笔钱举了个例子。

假设谷歌公司经营顺利,某阶段取得了1500万纯利润。在美国,纯利润是要缴纳高额的企业所得税的,联邦政府加上加州政府两级,也许会收谷歌500万所得税,然后给企业留下1000万税后净利润。

这时候,谷歌如果把这1500万中600万,转为企业内部研发商用科技的科研经费(比如研发新一代的搜索引擎),那么税前纯利润就下降到了900万,联邦和州会在这900万里收走300万,然后谷歌剩下600万税后净利润。

这里可以看出,商用科技的研究经费,只能作为成本折减,但是没有资格作为退税杠杆。

如果投入到非商业用途的基础科技,或者慈善捐赠领域,情况就不同了。在加州,这种捐赠,是可以得到04倍率的退税杠杆的。你捐了600万之后,可以让你企业另外900万纯利享受杠杆退税。

第一种方案,政府拿走了500万,企业剩下了1000万。

第二种方案,政府拿走了300万,企业剩下了600万,企业的内部关系户拿到了600万(当然得用于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