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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入冬以来干燥异常,既少雨露,也没有下雪,马车经过就翻飞起尘土。陈景扬支着窗看了一会一片漆黑夜幕,刚想着把窗户放下,就听见前方不远传来马蹄声。

这大半夜的,还有谁会像自己这般不睡觉在城里晃悠?陈景扬探出头去看,只见前侧靠着路右边也有辆辇车夜行,那辇车顶上配了布幡,看不清颜色,但足已得知那辇车的主人地位不凡,不过行进速度倒是不快,不一会岳王府的辇车就已经有追上的趋势。

正当陈景扬透过灯笼昏黄的光勉强看清车顶端装饰的似乎是紫色的布幡时,那车突然一阵剧烈震动,随即从右侧滚出一个人来。

滚落那人一身素白,直直撞在路边石墙上,蜷缩成一团半天站不起来。紫幡辇车随即停下,从车头跳下两个仆从过去查看。陈景扬这边的辇车已经缓缓超过前车,他回头去看,看那人正要被仆从拖着要塞回车里,却似乎努力抓着地做一点点微小的抵抗。

“停车!”陈景扬急声叫停马车。他心跳极快,手有点颤,推开车门,还不等辇车停稳就跳了下去,直直冲着那人走去。对面那两个侍从听见动静停止了动作,回头看他的时候已经被他一掌推开,再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被陈景扬抱在怀中。

那人在怀里乌发遮面,寒冬腊月却仅一层单衣覆体,可体温却热得有些烫手,汗已经湿了布料,在空气中温度迅速下降,他抱在怀里,温度冷冷热热,想必怀中的人很不好受。

远远地看身形,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些线索,但此刻拨开那人凌乱的发,看见先生略显有些惨白的秀丽脸庞,他还是真切的感到心脏被紧紧揪住。

这是发生了什么?

怀里的谢献似乎在半是清明半是混沌中挣扎,勉力抬眼看他,“…景扬…?”他认出抱着他的正是郡王,本能反应一样挣扎着抬起手抱住了陈景扬的脖子。

“先生…”他紧紧搂住谢献,将他抱起来。他不知此刻该说什么,别怕,还是,有我在?

他从未这样抱着先生,原来先生比想象中还轻,轻飘飘在怀里小小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