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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仇恨灌溉着这个孩子的幼年,教会他人性本恶,让忠义百年的沈家,唯一留存于世的遗孤成为剑刺皇权的利刃。

多么讽刺,多么解恨。

沈弃安清白一生,骁勇善战,为守正统而甘心赴死。

而他的儿子,病骨缠身,囿于仇恨而不得解脱,最终依旧死于皇权的绞杀。

他要地底下的沈弃安看着,自己的后人是如何成为一位祸国殃民的佞臣,扶持着有月氏血脉的孩子登上皇位——最后,再被千刀万剐。

不得善终。

宫城里。

御医来来往往几乎挤满了整个屋子,每次只进去两三人,江晏迟守在床榻旁形如枯木,由内到外都朽化了一般。

只在人搭脉后,低着声音问:“如,如何?”

如今给楚歇看的已经是宫中最有资历的御医,他搭脉后又为他施针,将人扶起后几针下去,那人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像是陷入深眠了一般。

连呼吸都轻缓得几乎听不见了。

江晏迟身上的衣服没有换,上头还有干涸的血迹。他记得那一口热血沾湿衣领的时候那炽热的触感。

好像那不是血,是滚烫的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