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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在上周同意了。’

不知经过多久的冰冷,许纯牧拽着楚歇上了岸,却见那人陷入昏迷怎么也唤不醒,只不断地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就像陷入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这个孩子,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只有他,活下来了。’

他想起来了。

当年那一场烧炭的自杀里,妹妹因为救助不及时,根本没能完全幸免。那么多年来脑损伤造成的器官衰竭一直让她病弱又痛苦。

是他一定要她活着,是他自私地离不开那个孩子。

是他这么多年来拼了命赚钱,为她续命。

因为他不想一个人。

走投无路时他去偷过,抢过,正路邪路想尽一切方法,没有时间绝望,也学不会彷徨,连续三年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他赚了很多很多钱,可还是不够,不够治好小音,不够让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活下来。

在签下放弃治疗的同意书后一周,他回到了那个妈妈死去的老房子里。

像当年的妈妈一样,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他是这样死的。

是这样,穿书来到这个世界。

是他忘了,忘得彻彻底底,误以为他在这世上还保有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

强烈的共情之下,楚歇与那个占据自己原本身体的灵魂短暂地共享视线,眼睛微睁开一线,看到许纯牧浑身是血地倒在河岸边。楚歇闭眼,在一片黑暗里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歇斯底里:“救他,救他!救许纯牧!他受伤了你看不到吗!”

楚歇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只在那一团黑暗里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