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在感染科病房住了两个星期,舅舅虽然每隔一天就过来一趟,给她送东西,但她还是觉得,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回忆总是容易让人太过伤感,顾清雅的眼睛慢慢起了泪花,她想拼命忍住,奈何泪水晃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滑了下来,掉到唐少波的胸膛上。

“怎么哭了?”暗色中,唐少波一惊,伸手去摸她的脸,同时探起身子,就要去打开台灯。

顾清雅却一把拽住了手:“别开灯!”她道,同时把脸埋进唐少波怀里,声音有些闷闷,“唐少波,你真讨厌!干嘛忽然又说起这事啊,我都要忘了……”

“是是是,是我不好……”唐少波重新把人箍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头顶道:“我就是……我当时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那会儿还可以去医院陪你……”

明明年近四十的男人了,可此时此刻的语气,偏偏莫名的带了几分可笑的孩子气,倒是把顾清雅给逗得笑了起来:“你又乱说,你不是说你十七岁就当兵的嘛,那个时候你明明还在部队……”

“在部队也行啊!”看她终于又笑了,唐少波松了一口气,故意拿话逗她道,“我不有假期呢嘛,再不济还可以给你写信安慰鼓励你。”

顾清雅搡了他一拳:“早认识也不行,我那会才高三,才看不上你……”

唐少波:“嘿顾清雅……”

关得严严实实的卧室里,气温终于又重新欢快的温情脉脉起来……

第57章 你要出国? 你在外头,可不许拈花惹草……

临近过年, 那带着浓浓烟火气息的年味儿,就像村子里每天袅袅升起的炊烟一般,漫过地坝, 攀上房檐,吹向家家户户, 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嘻嘻的。

尤其是那些从外头打工回来挣了钱的小年轻们, 更是每天笑得像个憨包儿一样, 不是嬉皮笑脸地在村里派烟吹牛乱摆龙门阵,就是涎脸饧眼地跑到新圩去撩妹崽, 撞到狗屎运了, 说不定还真能吊上个一头扎进放映厅里,嘻哈打笑摸手捏腿一番,那个骚味哟, 五里外都能闻得到!

以上,是姜桥这个小八卦私下里悄咪咪在睡觉时跟他哥分享的秘密, 末了还道:“陈家全那几个偷油婆货色,还聚在一起编排他们撩的那些妹子咧,说这个水灵灵的好看, 那个丑样儿吓死个人, 我跟阿城都听到了。”

对此, 身为孤家寡人但又自诩为正人君子对胡乱撩骚/妹崽一百个看不上的姜枫同志忿忿表示:哥的嘴里义正言辞地骂“啊呸这一个个的骚公鸡花猫儿脸”,哥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羡慕嫉妒恨,哼唧唧!

而且——

孤家寡人姜枫同志, 一面做着红薯窑, 一面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田埂上肩并肩并步走的那对小情侣,忿忿然地收回了目光,在心里酸唧唧地表示, 他打算把这份羡慕嫉妒恨的范围,扩大到他的好兄弟和妹妹身上,哼!

“哥你又哼什么啊!”认真搭窑的姜桥表示,他哥这段时间真是火气大得很,也不晓得是不是火锅吃太多上火了。

在家里头没事一起跟着跑过来凑热闹的姜果姜城也齐刷刷看向了姜枫。

姜枫撇撇嘴,丝毫不掩饰心里的一阵阵酸气:“那两个一天天地刮妖风装酸萝卜,也不怕哪天有害红眼病的,给他们后头来个麻袋儿黑打一顿!”

姜枫心里头哼唧唧的,他也正是身体健康精力充沛龙马精神的大好年华好不好,整天的在他跟前哥啊妹啊的刺激他,当他真是个球筋不懂光会念经的秃和尚吗?哼!

姜枫这番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话刚一落地,立时把姜桥姜果姜城逗得哈哈哈地笑得那叫一个前俯后仰七扭八歪,姜桥边笑边毫不留情地揭他哥的底:“嘻嘻嘻,那个眼红病明明是你吧,小心我跟阿川哥和阿姐告状!”

姜枫趾高气扬地朝他弟咧了咧嘴:“切~,难道我会怕他们两个?”那神态、语气,颇有几分厉兵秣马磨刀霍霍的痞子样,按照他们阿奶的说法:“牛得你哟!”

姜枫撂完牢骚话,嘴皮子舒服了,心里头又毛痒痒起来,干脆歪扯着大嗓门飙起歌来,当然,小时候那些酸唧唧的山歌已成了明日黄花,这会儿他唱的是他自认为颇能代表他这种孤家寡人心声的一首“新欢”:“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人在风雨之后……”

姜枫在心里表示,这歌真特么的太合哥的胃口了,瞧瞧瞧瞧,这么日天日地的一吼,全身的血液都跟着奔腾呼啸起来了!光棍毛桃儿又如何?哥有酒有歌有故事,嗬!

至于这歌唱得好不好?

这鬼哭狼嚎吼军歌的姿势!这铿锵有力洒脱奔放的饱满激情!还用问吗?三个字:呵呵哒!看看他对面三个人的便秘脸,就能瞧出来端倪咯,当年的山歌小王子,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军中糙汉,儿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风采,一去不复返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