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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逻继续道:“父王要带我回北狄,外祖父不许,言之凿凿道我是他子,恰逢那时北狄与幽并冀三州定下休战盟约,父王便暂时歇了带我回去的心思。五年后,父王再寻我,态度之强硬,必须要带我回北狄。”

“当时外祖父心中惶恐,怕事情暴露,一是污了裴家百年清白门楣,二是连累已经嫁给陛下的姨母,无可奈何,只得将我送归,但心中仍存一爱,未将我完全弃之不顾。”

这解释了为什么他与裴家仍然有联系,甚至偶尔回裴家。

皇帝看着他,神色莫测,不知信与不信。

虞逻深长睫羽垂下,似在掩盖那几分流露出淡淡哀痛之色,“北狄弱肉强食,我父王膝下有子十几人,外祖父怕我不测,便将裴家暗卫给了我一半,说,若有朝一日陷入绝境,便可设法假死回中原,裴家仍为我留一席之地。”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若无外祖父爱屋及乌、悉心教养,或许早于三岁那年,我便已化黄土一抔,如何能苟活二十载?心中亦一直不敢忘,自己身上有一半裴家血脉,当年外祖父教导,‘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我亦一直谨记于心。”

一通话说下来,情真意切,令人为之动容。

听到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时,皇帝的神色微一恍惚。

少时父亲和叔父耳提面命,便常言这句话,亦是当年他常谆谆教诲长子之话。

眼前这个青年——

皇帝看向他的眼神微变了些许,他生得一双深邃桃花眼,因为骨骼轮廓略深,而显得线条凌厉冷硬,不笑时便漠然非常,这么扯唇一笑,便恍如春风拂面。

倒不至于失神,只是多少心中想起了自己早夭的长子。

姬颂的眼尾比他翘三分,笑时更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