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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虽气息急促,开口却并不语无伦次,一句是一句,奋力给自己挣一个脱离虎口的可能方案。

姚欢着实惊诧,又旋即生发出几分欣赏之意。

这来自乡间的小丫头,可以啊,不只是临危遇险时还口齿伶俐,脑子也转得挺快。

姚欢正想着怎生处置这场面,一旁的邵清已沉声开口,向那徐妈妈道:“既是雇契,女使要解约,多赔银钱即可,主家不能强留。你那雇契上,写明了赔几贯?”

不待徐妈妈反应过来,红杏抢言道:“我虽不识字,但阿父与她立契时,牙人念了的,是十贯。哥哥姐姐的朋友不是州府的官人么?可求大官人来验看雇契。”

徐妈妈今日已领教了这乡下野丫头的倔强不驯,原想着拉回去狠狠揍一顿,打个半死,或者绑起来破了她身子,总能制服她。

然而忽听野丫头求人为她赎出雇契,又听邵清竟真的开口问价,再听丫头最后那句,且不说丫头与他们似乎相识,关键是,此夫妻二人原来与州官有交情……

徐妈妈当年乃靠着高家的将军起家,高家的背景,是宣仁太后高滔滔,高太后执政时贬谪过章惇,而当下如日中天的章惇正是雄州知州张赴的姐夫……

心窍都是窟窿眼儿的老鸨,短短几息中,将各样关系想了一番,越想越觉得,手里的营生终究很有几桩摆不上台面,自己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为妙,莫在芝麻绿豆大的破事儿栽跟头,教州府来寻晦气。

她这么一想,人也不要了,钱也不敢多讹了,作了怏怏无奈的委屈之色道:“雇契上确是十贯,官人娘子若今日打定主意领她走,便给我十贯吧。”

邵清看看天色,对徐妈妈道:“这个数目,我身上就有,目下还早,你可让家丁看着我们,你回去取契纸来,吾等到牙行立个新契。”

半个时辰后,诸人在牙行立完契,徐妈妈得了一小锭值十贯铜钱的金子,便不再一副吃瘪的忿忿样儿,太太平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