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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欢眼眶发涩,胸中发滞,喉头汩汩甜腥味上涌。

什么世道!

文明盛世的曙光?

曙光个屁。

仅仅是刚刚活下来还谈不上真的温饱的日子,都不让人过?

姚欢心道,我当初是花了自己的血汗钱,租的朝廷的官田,白纸黑字立的契,朝廷给我免的税我也又捐出去办教育了,朗朗乾坤,我为啥要怂?

她觉得腿肚子似乎不那么抖了。

她走到田头,对好整以暇坐着手拿皮囊喝酒的陆指挥使跟前,恭敬问道:“军爷缘何突然来毁田?”

陆指挥也不起身,只抬了眼皮向姚欢道:“好教娘子得知,殿前司看中此处,要练兵。”

“周遭抛荒之地甚多,为何要毁了能产桑稻和鱼虾的良田呢?”

陆指挥笑道:“对呐,娘子你也知道,自己这些是良田。既然你们已将这些地整饬过了,吾等只需稍稍填平,就可让官健们在其上操练,岂不省事?”

这是人话吗!

姚欢勉力捺下几分怒火,继续道:“军爷,先夫活着时效力于环庆军,论来,先夫和军爷,都是大宋官健。可否请军爷看在同袍未亡人的份上,给个示下,是殿前司哪位大官人看中了民妇这几处薄田,竟是连开封县出的官契,也能不顾的?”

陆指挥终于站起来,眼一眯,嘴角一噙,盯着姚欢道:“拿你的牌坊出来压人?你那贞节牌坊若真的管用,我们怎么会接到军令?小娘子,爷好歹是个指挥使,你以为爷想大冷天地带兄弟们出来干活儿?没办法呐,上头就看中你这片风水宝地了,征纳来操练步骑军阵,明年在金明池边演武给官家和百官看。你说,这是不是连县令都不敢怠慢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