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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欢言罢,招呼小玥儿,端出一溜花骨朵儿似的酒盅,取来昨日于低温中萃好的冰滴咖啡,斟在小盅里,奉给众人尝尝。

虽是数九寒天,但冰滴咖啡本就不是让人一饮而尽的,无伤脾胃。

众人依了姚欢的建议,细细啜来,感受咖啡涩味尽去后,在舌尖盘旋的滑顺清醇。

姚欢又道:“此物恰合冬季品味。诸公可听过冰壶珍?太宗时的苏易简苏公,有一回在隆冬时节烫酒痛饮,酩酊后但觉口中不适,遂去寻了屋外腌菜坛子里的冰凉汁水来喝,谓之冰壶珍。这冰滴法制出的胡豆饮子,亦有醒酒之功。并且,这个季节,极易得冰。诸公白日里在衙署公务时,也可将这冰滴壶置于屋中窗台处,任其自滴。滴满半瓶后,于炭盆边,一面缓悠悠地品咂,一面阅看公文,岂不美哉?”

姚欢说着,朝小玥儿使个眼色。

小玥儿忙上前,一脸天真赤子的笑容,跟开了直播似地,背诵姚欢教她的话术,向方才那工部的臣僚道:“大官人买一台冰滴壶吧,只要两贯钱,买不来吃亏,买不来上当。买就送二十张滤纸,一袋昨才烘好的豆子。滤纸和豆子用完了,再来俺们店里买便是,滤纸每片五文,可用三天,豆子每袋五十文,可滴十盅。”

这些朝臣,虽非月入几百贯的宰相级别,俸禄也着实不低,衙门和家中常备的烹茶工具,一套都要十来贯,不过小半个月薪水而已。

两贯实在不算什么大钱,没得在这一对如花似玉的主仆跟前折了大老爷们儿的面子。

工部那人于是爽快道:“好,那老夫就捧一台走,回头让家仆送钱来。对了,你们说的这滤纸,什么做的?”

姚欢禀道:“回大官人,小店的左邻右舍,都是文房四宝店。滤豆汁不是画画,用不着徽州池州那般好的纸品,民妇寻了一家蜀地来的,试制出这经络扎实、不易洇水软塌的,价钱也费不得几何。”

工部那人笑道:“物尽其用,姚家娘子好思谋,若是个儿郎,来我工部定也能大显身手。”

因又对着左右一大片乌纱帽翅吆喝:“掏钱掏钱,一个个平日里财大气粗的,听鸡儿巷的姑娘唱支小曲儿,都要赏出半贯钱去。今日也照应照应饭食店和纸品店的小买卖嘛,人家一个守节娘子,生计怪不容易的。”

达官贵人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最爱做慈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