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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散页麻纸,还有一个簿子。

马庆从怀中掏出麻布兜,小心地将这些东西装进兜里,才把酒坛埋回去,盖好土层。

“我与你并无交情,就不请你饮这坛酒了。”

马庆对邵清冷冷道。

他挪了几步,靠在杏花树下坐了,才又开口:“因为这些东西,我阿父,还有阿父领着的几十个兄弟,在元祐八年的宋夏洪德城之战中,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冬夜寒气如冰,沁人骨肉。

马庆叙述往事的口吻并不激烈。

但那些关于京官勾连边臣边将、鱼肉底层军卒的细节,那份独自存活后一步步筹划着走向伸冤之路的韧性,令邵清震惊。

片刻前,终于确认马庆的身份如自己所猜测时,并非圣人的邵清,胸中多少还涌上一股关乎儿女情长的微妙妒意。

然而此际,他对马庆,只有怜意,以及怜意之下更为深厚的敬意。

五年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

他邵清在开封城,待了九年。他曾经以为,自己的身世,自己的使命,已是沉重苦楚的范式。

可与马庆所经历的五年相比,他邵清的九年,哪里难了?哪里苦了?

眼前这男人,是条汉子。

聆听的尾声,邵清略略犹豫,终究还是告诉马庆:“你背着这些凭据,去京城求见苏相公。可是,苏辙相公,两年前,就被贬往筠州了。”

马庆盯着邵清,短暂的瞬间里不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