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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多再有半月,便是欲梅欲雪的天气,此际向晚时分,寒意入屋来,正合吃烤鹿肉。

曾纬在牡蛎的冷鲜和鹿肉的暖香里,交替盘旋,颇感快意。渐渐又觉得那葡萄米酒后劲真足,脑袋晕乎乎,通体热烘烘,真真是有些饱暖思放纵的前兆了。

只听对面女子道:“我曾经最怕枢相弃我如蔽履。如今你阿父他真的不用我了,我倒仿如卸了这十来年的一副重担似的。你呢,往常来找我,也都是心事重重的,不是为你阿父传话,就是为你的前程发愁。今日总算,你我皆是无事一身轻,便定定心心地,做个酒肉之交,岂不美哉?”

曾纬眼中一层薄翳,咕哝道:“肉好,酒更好,只是,这酒,易醉。”

张玉妍笑意更盛,添一碗汤与他:“人自醉,莫去怪酒。四郎醉了么?来,喝碗醒酒汤。”

曾纬酒力渐炽间,见那玉瓣绽开的花釉瓷,绚丽莹润间一汪浓白热汤,瞧着就十分润喉熨胃,自是浑无犹疑,捧来饮尽。

这回歇得片刻,越发周身燥热起来,直愣愣地看着张玉妍。

曾四郎在这一夜,后头的记忆,视觉的画面似乎有些模糊,于听觉和触觉上的感受,却十分清晰。

娇语轻嘤,香发拂肩,鸾颠凤荡,枝树绸缪,汗透山枕,浪翻红绉。

而翌日清晨,他几乎是和身边人同时醒来的。

曾纬侧过头问:“你那最后的汤,定有古怪,是个什么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