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页

“这位兄台所言甚是,在下是城中经营纸画店的,所交住税应大部分都教朝廷拿去作了军费。你们说,出了这么多钱,捉了蕃子回来,也不见点儿血,让吾等乐呵乐呵,实在扫兴,是吧?”

“我觉着,还是因为跪在那里的,是河湟的吐蕃人,与我大宋冤仇不算太深。若是西夏人,朝廷还是要杀几个出出气的。”

“要我说,都该杀!西夏,吐蕃,羌人,非我族类,理当诛尽。还有那辽人,从我大宋剐去多少岁币?若我大宋不是被这些狄戎蛮夷环伺,每年何须用出去这么多银钱?吾等升斗小民,不知日子能好过多少!”

邵清沿着御街,从兴奋议论着的人群外围走过。

他听了五六遍由各种嗓音说出的“辽人最该杀”后,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人。

“阿嫂,娃娃要吃毛笔酥就给他买一个呗,你家娃娃长得真俊,我少算你五文钱。”

“娘子,尝尝这鸡脚?莫怕麻烦,鸡脚都是剔了骨头的,吃起来像蜜饯果子似的斯文。”

“这位公子,来一杯热饮子?竹林街御笔题名的新琶客饮子可听过?就是我家的。平素都是大官们早朝时喝,官家和相公都知晓的。”

“啊?苦煞?这胡豆饮子就是比煎茶还苦,但公子你再品,细品,是不是特别解腻?正配得你手上这份肥獾肉。”

邵清静静地站在御街边一处连廊下,看着十来步外,姚欢围着她那辆打造精良的木头小车,一面招呼往来客人买吃的喝的,一面指挥小玥儿包毛笔酥、盛去骨鸡脚、舀胡豆饮子,以及最重要的——收钱。

他是来向姚欢辞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