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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椅中扑在青砖地上,颤声道:“陛下先头的斥责,老臣发自肺腑地句句承接,老臣识人断事,漏洞百出,最不该做的举动,便是在当初皇后惶恐之际,请她暂且不将此事禀报陛下。但老臣,历来最恨党争倾轧,绝无罔顾真相、设计诬毁内妃外相的半点念头!”

立在厅下的姚欢,见苏颂这样的一代名臣、古稀老者,又急又悔的样子,实在不忍直视,偏过头去。

可是,她沉心细想,苏颂和皇后因想挖出幕后指使者而暂时瞒报也好,赵煦关于他们不顾小公主安危、不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的怒斥也好,两边其实都有道理。

当内廷和外朝,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处时,没有哪片雪花能冰清玉洁、岁月静好。

面对突发情况,也很难讲哪个方案定能万无一失。

莫说不知暗处那些眼睛是谁的,便是对同一个行动组的成员,实在也没有办法剖开人心看一看,他是否还忠诚,或者已经背叛。

说到底,小人决定兴风作浪,还是因为他们相信,赵煦心底对于宣仁的仇怨、对于皇后的疏离,是可以利用的。

一个行事不公、表现执念的掌权者,就会带来这样的局面,亘古如此。

恰在这时,赵煦的亲信内侍,梁从政,又带着皇城司的人进来。

“福田院的人说,昨日一早吕五娘出门采买后,就没再回到院中。翰林医局苗灵素的尸身,在南薰门外护龙河边找到了。”

赵煦铁青着脸,道:“那吕五娘想必也被灭口了,再去找找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