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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总是会对来自儿子的崇拜和请教甘之如饴。

今日父亲说了这么多交心之语,自己不妨再显得又懂事又无助些,让父亲更感到儿子的仰慕与依赖。

曾布听儿子提到这一节,默然片刻,道:“章惇此番岿然不动,说到底还是官家需要此人。他撺掇官家编纂元祐臣子奏疏一事,本已箭在弦上,如今怕是还要在箭上饰满鸩羽,恨不得将朝中元祐旧臣斩草除根,甚至要追废宣仁太后。阿父不能看着他如此兴风作浪,总还要找旁的法子,譬如和刘仲武一道看看,拿捏到他跳过枢密院、与族兄妹婿私通家信遥控边军的把柄。这种时候,曾府的确不可在名节上出事,倒叫他的御史来参阿父几本。

曾布拍拍儿子的肩膀:“无妨,待过了这一阵,阿父再看看,姚娘子的身份上,怎地做做文章。”

……

曾纬下了马车,兴冲冲往回走。

曾府的马车本可以将他送到国子学,父亲却主动说自己想先回府,让曾纬另寻了车子往南去。

曾纬心花怒放,此处离东华门的竹林街不过才二里地。

天下还有这样善解人意的父亲吗?

曾纬不禁为自己以往对父亲心存芥蒂而懊悔。

因了驯养张玉妍一事,母亲玉父亲的关系一度寒凉如冰,张玉妍进宫后果然办事得力,也不可能再出现在曾府了,母亲的心境才有改善。

但父亲不是深宅妇人,他有他行走仕途的法式。

曾纬今日听父亲说了许多,一旦代入自己穿上官袍后的想象,似乎觉得父亲的所作所为也没有那么别扭了。

当然,父子间全面和解的契机,主要还是来自于父亲对于他与商肆女子情事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