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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姚欢在场,曾纬当然不愿被她瞧出自己对邵清的削刻。

听邵清主动亮出恭维之意,曾纬的口吻亦透了五分和煦:“确是如此。家母甚爱陶渊明公的辞风,更属意他归隐田园后的躬耕做派,因而平时在府中,许多炊事都是亲历亲为。”

他转向姚欢道:“欢儿,母亲知晓你与二嫂在吃食上极是讲究,故而,今岁这些桂子,她命人打下后,放在细孔竹篾筛上,一勺勺舀着井水,以流动之水冲洗筛选,沙灰尽去后,还要再细细剔除已经枯烂的,才放在石盘上,用柴火烘干。烘烤的时候,亦是离不得人,晴荷一直盯着,火不可太旺,以防桂子现了焦黑之色。”

晴荷正在兢兢业业地磨那小凤团的茶粉,却仍留了一大半的心思给四郎,准备随时助攻。

恰见曾纬颇有深意的目光扫过来,晴荷忙莞尔凑趣道:“是咧,姚娘子可见到奴婢留的这两个长指甲?也是夫人叮嘱的,说筛选桂子时,不可用手捏,要用指甲,免得人身上的热气捻蔫了花瓣。”

曾纬点头:“母亲此举,甚得章法,好茶采摘时,亦是只许以指甲断之。当然,御茶制法的精妙,绝不仅在采摘之际,否则,这才五钱重的小凤团,怎地要一两黄金一片。”

姚欢听了,不由乍舌。

她前日从宫里领了赏赐的两个金锭子回来,姨母沈馥之提过,一个金锭子等于十贯,按照当下米价的话,相当于后世13万人民币的购买力。

此刻瞧着晴荷,捣碎茶饼后,还要研磨,研磨完了还要用茶筛筛去些叶梗筋脉的碎片,手腕翻飞间,难免损失些茶粉。

姚欢只觉得,阳光下那灰尘般散佚的茶粉,都是经费在燃烧哇!

磨得这么细作甚?直接泡了喝不行嘛?姚欢再是尊重北宋人民的风雅爱好,也不免觉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