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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清那日顾不得去想,姚汝舟是否在戏弄自己,而是随机应变,虽从沈馥之手中看到了要借的《梦溪笔谈》告辞时却又落下了。

为了无人打扰地见她一次,确实有些累。

没有办法,这是南朝,不是大辽,莫说她是个顶着守节之名的妇人,便是寻常女子,心仪她的男子,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欢谈半日的?

累,怕什么?有寻神臂弩累么?

况且,为她,费些思量,本就心甘情愿。

邵清纵然夤夜独坐时,也难免感慨,或许,自己这份情缘,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到了新的清晨,精力复又迎来充沛的一天时,无论将要去做那幌子般的私塾先生或郎中,还是要去安排那些隐秘的计划,邵清仍会先想一想住在二里外那扇小红门里的女子。

相思这回事呀,在明确被盖章是单相思前,仍是甜的。

一个有着伤心童年的人,一个有着家国秘密的人,相思的甜,是多么好的治愈剂。

不仅相思,而且要相见。

现下,邵清只觉得,这方小小的空间,因住着自己求慕的女子,连池子里又黑又丑的鳌虾,都是可爱的。

姚欢姗姗而来,端着一只青瓷莲瓣盆。

但见浅浅碧色中,几块豆腐似的糕点,莹白如雪,每块上头,又都淋了一勺金灿灿的糖渍桂花。

“邵先生,杏仁分甜苦,你们医家,是用苦杏仁入药的吧?”

“正是,苦杏仁磨粉制丸,可以平喘舒肺,秋冬时令,恰是要用的季节。”

姚欢笑道:“身体康健者,秋燥时分也可食杏仁润润喉咙,便是我这款桂花甜杏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