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靖侯咳道:“好,可以。”

他顿了一顿,严肃的解释:“侄女儿不要误会,我方才犹豫,不是信不过侄女,是觉得已经太过偏劳侄女,有些过意不去。若是侄女觉得卷宗有用,这些事情,我全都可以答应。”

谢斓挑眉,不由得展颜一笑,觉得这一家子其实性情都颇直爽,倒是可结交的。于是道:“多谢侯爷。”

于是谢斓在侯府接连待了三日,验完了几具尸身,过后又与几个对京城十分了解的禁卫军谈了许久,还与谈忠一起,去武师被杀案的现场查看,虽然大多都已经破坏殆尽,但偶尔,也会有不少收获。

在这个时间里,谈效便把武师被杀案的卷宗抄录,又将现场发现和验尸发现整理到一起,着人送了给她。

而就在为朱承验尸那一日,绥靖侯已经将这些事情细细禀了圣上,禁卫军亦将诺大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旧一无所获。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两月之期越来越近,绥靖侯和林琅几乎焦头烂额,却是全然的无计可施。

甚至武师还在一个一个的死去,朝中大臣屡屡当庭质疑,楚皇为安民心,便把事情简单交待了几句,用意自然是要警戒单身武师小心身边人。

可是这么一说,就等于将谢斓放到了明处。人人都知道,宁远侯府的三小姐,居然还会验尸!而那个凶手既然消息灵通,也一定有机会得知,所以,她就变的不安全了。

所以从那天开始,绥靖侯便派了几个禁卫军日夜随行保护,连她回府,也都跟着。谈忠谈效也是常来常往,老太太其实并不真正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是乐见其成,对这种全然不合规矩的事情也是装聋做哑,于是谢三小姐,瞬间变成了宁远侯府,乃至整个京城中,最特别的存在。

其实谢斓一直没闲着,她自从拿到了那些卷宗,便一直在细细研究,总觉得有很多事情呼之欲出,却是怎么都得不出一个明确的认知。

其实做为验尸官,她的责任已经完全尽到了,可是做为一个警察,没抓到凶手之前,她简直寝食难安,没日没夜的细细研究,早忘了她的初衷本来只是为了立足。

算起来,此时距离两月之期仅有三天。

谢斓又关在房里看了一上午,始终没理出一个头绪,索性搬了卷宗去花园凉亭中细看,一边看,一边在纸上记录,两个禁卫军侍立一旁,严神戒备。

忽有脚步声传来,身边侍立的寸草迎上几步,福身道:“大小姐。”

两个禁卫军面无表情的上前挡住。他们受命保护谢斓,就算老太太来了,谢斓不点头,也是不许靠近的。史婷暗暗咬牙,眸中有一丝恨意闪过,面上却矜持道:“三妹妹,我有话跟你说。”

谢斓充耳不闻,手中仍旧细细翻过,史婷似乎是抑了抑脾气,才慢慢道:“我真的有话跟你说,你让我过去。我没有恶意的。”

谢斓头也没抬的哧了一声:“有什么事?”

史婷显然是在强忍着,露出一个假笑:“我有话说,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你相信我。”

谢斓冷笑了一声,她倒真有点好奇,这狐狸精能有什么话说,于是抬抬手,那两个禁卫军这才移身让开,史婷扶摇的走过去,道:“你们先下去。”

她的丫头诗情领着小丫环退下,寸草低下头,却站着不动,史婷抬高声音:“我让你们都下去。”

寸草有点儿不安,捏着衣角,却仍是不动,谢斓淡淡的道:“你可以指挥你的丫头,却不能指挥我的,也指挥不了禁卫军大人,所以,还是省省劲儿罢!”

史婷气的脸色发白,却仍是强忍着,低声下气的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呢!我真的有话跟你说!你让他们下去一会儿好不好?”

谢斓无所谓的一笑,合上了卷宗,对寸草摆摆手,寸草这才蹲了蹲身,退到了一旁,两个禁卫军也慢慢退开十几步,避嫌的背过身去。

史婷松了口气,自动自发的在她对面坐下,然后一脸诚恳的压低声音:“谢斓,你听我说……我们现在这样,斗的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我们都只不过是女人,婚事都是捏在家里的,你这样豁出名声去挣前程,就算再风光,又有谁敢娶?对你将来,又有什么好处呢?到头来还不是要指望家里?”

谢斓眯了眯眼晴,嘲讽的抬眼看她。

史婷以为她已经被说动,登时精神一振:“不如……我们讲合了好不好?我不会再跟你为难,你也不要再针对我,大家从此都是好姐妹!你说好不好?”

谢斓险些大笑出声!亏她想的出来!还讲合!还好姐妹!

她眼里只在乎这甚么“婚事”,就以为别人也会在乎这个?在史婷心里,男人比什么都重要,男人是她的底气!现在她关在家里,声名尽毁,连个男人影子都见不着,还指望什么跟她斗?加上谢斓这会儿是整个京城的风云人物,史婷觉得形势不妙,拉下脸来讨好她,等到她挂上哪个男人再反咬一口?真当她有这么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