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聪明得没有一味拿感情说事,只不断强调欺君。若是别的过错,皇上或许会顾忌朝堂安宁高拿轻放。可欺君在前,不仁不孝在后, 皇上就是再大度再重视太子之位,也不可能就此揭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历代来大多数皇帝对太子的感官都十分微妙,既器重又提防。皇后的话恰好戳中了皇上心中痛处,魏云洲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太子身为储君却帮着隐瞒一同欺君,那他眼中还有他这个父皇吗?更何况,他不仅是瞒报那么简单,他还助纣为虐,帮着魏云洲一同算计舒儿。对皇后和舒儿尚且如此,那对他呢?

看着死不悔改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的太子,皇上只觉得齿冷,同时又生出一股失望与愤怒。

“父皇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是……”

见他还想辩解,皇上怒极亦失望至极,拿起手边茶盏饱含怒气朝太子掷了过去,

“孽子,你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糊涂不孝的儿子,身为太子却欺君罔上,不仁不孝,朕还没死呢,你就敢这么做,你当真以为朕不能动你?”

太子被茶盏砸中了头,被泼了满脸茶水,却丝毫不敢闪躲不敢擦。待听到皇上的话,太子如遭雷劈,脑海中一片空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惨白着脸哆嗦着嘴唇想要认错。

他真的没想要,父皇会如此生气,事发时他虽已做好了自己最坏的准备,可事到临头听到父皇真有要废他的意思时,他还是慌了。

太子如困兽般想要解释挽回局面,“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可皇上此时已对他失望至极,不愿再听他解释。太子赵谦,欺君罔上,不仁不孝,是不足以担任储君之位,废为皇子,即刻起,给朕滚回府闭门思过。”

皇上盛怒下废了太子,连带着魏云洲也被剥夺了状元之位,与陈氏魏云奇一同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天色破晓之际,云舒带着宣旨的太监一同回了公主府。魏云洲在云舒入宫后虽早有预料,但听到皇上要夺了她的状元之位,连同家人一同打入死牢秋后问斩时,还是呆愣了片刻,迟迟未能反应过来。

明明昨夜之前一切还好好的,怎会到头来却成了这样?

魏云奇还在昏迷中,陈氏提心吊胆了一夜,听清圣旨的内容后,惊惧之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魏云洲的心如坠谷底,本就难看的脸色满是煞白,她膝行几步,保住晕过去的陈氏,嘴唇哆嗦,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咯咯地碰撞之声,哆嗦着看一旁煞有兴致看热闹的云舒,

“公主你一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了对不对?”她赤红着眼,眼中满是恨意,“公主我并非有意骗你,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你生来就是金枝玉叶,哪里懂我的苦楚。”

“我说过,即便你有再大的难言之隐,本公主也不欠你的。”看着她固执地不愿承认自己有错的模样,云舒嗤笑一声没有再与她辩驳的心思。宣旨的太监见状,知机地让禁军将人拿下带走。

禁军们对魏家人可没什么客气可言,魏云奇被折腾地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阴冷潮湿的死牢,

这对于魏云奇来说,宛如晴天霹雳般让他难受绝望。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成了废人这个另他痛不欲生的结果,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就好。可如今,他竟连活着的机会也没有了?

如今已是八月,当朝秋后一般在九月到十一月,这圣旨一下,也就是说他们最多也只有三个月的活头了,若是再快些,甚至可能就只有数日!

强烈的恐惧与怨恨几乎让他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他状若癫狂,连滚带爬扑过去捶打一旁面若死灰的魏云洲,恨声骂道,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都怨你,若不是你要娶公主,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你好狠的心,是你害了我和母亲,是你害了魏家!父亲在天之灵定不会原谅你的!”

“我没有!”魏云洲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她心里委屈想也不想反驳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亲!”

“可你父亲的案子,我们这么多年都等了,又何必急于一时。”连带着陈氏也目光复杂眼含谴责看着她,“芸儿,你不该做这驸马的!连累云奇被废不说,如今我们的性命也不保了。”

魏云洲目光茫然,心中也不由生起一股悔意,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死牢中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看秋日之期就要临近,魏云洲的心也彻底慌乱起来。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她用贴身藏的一块羊脂玉佩贿赂了牢头,让他帮忙递信给太子求救,想让太子救她。却不知,太子如今也是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