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洲心头一震,忙不迭抬眸看她,却见她面色如常,仿佛刚才只是漫不经心一说,见她看过来,还夹起一个汤包,放进一旁的小碟子里,笑道,

“驸马,这汤包味道不错,你和母亲也尝尝。”

魏云洲心头烦躁,明明婚前,公主心思还十分简单一眼就能看透,怎么如今就变得如此让人捉摸不透了?还是说公主之前都是装的,直到大婚后才暴露了本性?

可再如何不情愿,面上还是得高高兴兴与陈氏一道,和公主一同用膳,一顿饭吃得魏云洲食不下咽,好不容易吃完,便找借口躲去了书房。云舒也乐得她离自己远远的,没有丝毫不快点头应了。

接下来九日的婚假里,因为有了前车之鉴,魏云洲不敢再让魏云奇代替自己去圆房,可偏偏她又是女儿身,压根不敢让公主近身。每次进了主院见着公主,她都觉得头皮发麻。好在公主也不知是洞房花烛那夜对她起了芥蒂,还是心中另有所爱,并没有强迫要求她圆房,不然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撑下去。

就这么战战兢兢熬完了整个婚假,魏云洲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换上官服去了户部上衙,并主动向太子请缨,提出与太子一道去江州查贪腐案。

“云洲,孤知道你年轻有能力,又一心为国为民,可如今你与皇妹才新婚,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孤怎好让你们分隔两地呢?”

见太子拒绝,魏云洲却不想放弃,这次江州之行,她必须得去。不仅是为了搜查父亲含冤的线索,也是为了躲避公主。

若是再在京中待下去,只怕早晚会被逼着同房,那到时候她是女儿身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丰神俊朗的太子,深知太子与公主感情甚笃,兄妹情深,若说不出个结果来,只怕他是不会同意她去的。半晌,她苦涩道,

“公主大义,想必公主也是愿意微臣去的……”

太子挑眉,这是暗示自己,皇妹与他感情不像传闻中那样和睦?按理说,他是该不满的,毕竟皇妹和他感情深厚,他也曾承诺过会照拂她一世,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可不知为何,他看着眼前貌若好女,白皙俊秀,虽看着柔弱,但背脊挺直宛若一杆修竹般男子,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恼意,反而点头应下,

“那孤随你一同回公主府,问问皇妹的意思吧。”

见着太子为了要带魏云洲到江州查案,竟亲自上门,云舒有些诧异。看来,太子对魏云洲的好感,要比原身以为的时间要早得多。

答不答应去,自然是答应的,她一直忍着不掀桌子,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吗?

“正事要紧,既然皇兄觉得驸马能帮上忙,那便带去吧。驸马正好随皇兄一道好好历练历练。”

魏云洲没想到公主竟会答应,顿时喜出望外,太子也莫名有些高兴,察觉到自己这莫名的情绪,太子不明所以。大抵是为了公务吧,毕竟魏云洲在算学一道十分有天赋,此去江州查贪腐一案,需要大量盘账,有魏云洲在,他应该能省不少心了。

“那孤就接驸马一用,皇妹放心,孤定会好好照顾驸马,不让他掉一根头发的。断则半月,长则数月,孤定将驸马完璧归赵。”

云舒巴不得他多关注魏云洲,最好早点发现魏云洲的身份,早点搅和在一起。等他们彻底搅和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她摊牌掀桌子的时候了。

见他大包大揽,她自然是没有不应的,“皇兄客气了,那便拜托皇兄了。”又转头含笑殷殷叮嘱魏云洲,“驸马此行,要多保重,注意身体。”

看着公主言笑晏晏的模样,魏云洲不知为何,只觉心里发慌,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可再看,公主眼神真挚,似乎是真的单纯关心她,并没有别的意思。

许是她太过紧张了罢,魏云洲这样安慰自己。

眨眼就到了出发的日子,魏云洲早早收拾好了行李,随太子一同出发去了江州。

魏云洲走后,皇后得知此事便召了云舒入宫。

“舒儿,你与驸马正值新婚,他怎么好撇下你去江州赈灾?”皇后拉着云舒的手,细细打量她的神情,最后关切道,“可是他给你委屈受了?”

云舒心中一暖,有些事还没发生不到告诉她的时候,也不想她担心,忙道,

“没有,儿臣过的很好。母后放心。”

她有点不信,“真的?”

云舒神色笃定,“真的。”

皇后又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红润,神情舒展平和,看着比在宫中时精神气还要好些,这才放下心来。只以为女儿成了亲,长大了心思开阔了,不再执迷于儿女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