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严传霖颓废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动力。即便他已经废了,可他还有血脉在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为了自己唯一的骨肉,他也应该振作起来。

时隔多日,严传霖终于走出了书房,开始收拾打理自己。几日后,养回了几□□体,便迫不及待地入宫当值去了。

永安侯夫人见儿子终于有了精神,终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好好养病。她这一场病多半是心病,如今心结解了些,病好得也快了许多。转眼大半个月过去,永安侯夫人就病愈了,原本气氛低沉的永安侯府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云舒倚靠在窗前软塌上,悠闲地赏着窗外的一丛玉兰。可那日随她一道去安和院,意外得知了严传霖病情的贴身丫鬟却很为她不值,

“小姐,世子他如此对您,为何还要瞒着夫人,不回府求夫人做主?”

她口中的夫人,指的就是原身的母亲,宜春侯夫人。

云舒目光幽深,原身除了恨严传霖和永安侯府,对丽妃也是恨的。只是丽妃到底是宫妃,宜春侯府这一辈也没有入宫的妃嫔,想要入宫,只有在大朝会或是宫中设宴的时候。若她和离了,她身上没有诰命,又是和离之身,是没有资格入宫的。

再有一个月便是腊月,宫中会举办一次宫宴,大宴群臣,届时,她便可以以永安侯世子妃的身份出席。如今严传霖已经废了,丽妃又怀着他所谓的骨肉,她不信他那个时候能忍得住不找机会与丽妃私混。

到那个时候,就是她的机会了。

……

眨眼到了宫宴那日,云舒带着看好戏的心情随严传霖一道上了马车,准备入宫赴宴。

等到了宫门口下马车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红墙金瓦被白雪覆盖,往日里肃穆端庄的深宫便又多了几分寂寥空旷。

今日宴会设在端园锦绣殿,宴上丝竹声悦耳,众人言笑晏晏。云舒也随口与相熟的女眷应付了几句,然后含笑坐下,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身旁的严传霖。

自入了坐后,严传霖便一直坐立不安,时不时隐蔽地看向宴会上首。云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在皇上左侧下方见着一个娇艳的银红宫装女子,虽有孕在身,却丝毫不损其艳色,反而给她凭添了几分温婉之气。

云舒回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立即便认出,此人应该就是严传霖念念不忘,甚至为了她甘愿装不举的丽妃了。

只是这肚子……

云舒看着丽妃那大得有些出奇的肚子,心里有些意外与玩味。按照前世原身听到的说法,丽妃这一胎是在避暑行宫那一夜怀上的,算算日子如今差不多近七个月。她有好几世做过医者,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丽妃这一胎根本不像近七月的月龄,更像是八个月余的。

再一联系到丽妃当时与严传霖说的,因为被其他妃嫔陷害,一时不慎早产了一段日子。云舒便判定,丽妃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不是严传霖的。

而此刻,严传霖也目光灼灼地看着丽妃那哪怕是厚厚的宫装也掩盖不住的肚子。每看一眼,心中就生出一股子喜悦来。这是他的骨肉,他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

云舒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猜到他的心思,不由有些幸灾乐祸,在心底为他点了一排的蜡。不知道等他知道,自己自认为的唯一骨血,其实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时候,会是何表情了。

只是,云舒也有些好奇,若严传霖不是小皇子的生父,那小皇子到底是丽妃与谁生的?

云舒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做出饮酒赏歌舞的模样,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丽妃是宫妃,能与她私通的,必然是位高权重者,可云舒在勋贵重臣那扫了一圈,也没见谁与丽妃有过眼神接触。

等等,难不成……云舒突然有了猜测。想要与宫妃私会,也不算那么简单的,宫中守卫森严,等闲人哪能随便出入,严传霖能做到,是占了自己侍卫统领的职务之便。

别人若想做到,要么可能和严传霖一样,利益职务之便,是宫中太医或者大胆点是假太监,要么就本身就是皇族中人,所以才能轻易出入宫中。

这么一想,云舒很快有了发现。在皇子席位上,三皇子在席间偶然抬眸,看向丽妃的眼神似乎另有带了几分情意。

当今皇上膝下除了大皇子与五皇子早夭外,共有三名皇子,皆已成年。二皇子与四皇子一个是正宫皇后所出,一个是宠妃皇贵妃所出,身份都十分尊贵,且本身也才华横溢,野心勃勃。

而三皇子,则是皇上偶然一次临幸宫女所出,身份低微不说,三皇子本来也颇为烂泥扶不上墙。自小便不好读书,颇为纨绔,长大后更是贪花好色,行事荒唐。就连原本还算英俊的长相,也因为长年饮酒寻欢作乐而变得痴肥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