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杜青河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他,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钱氏也害怕地直摆手,“不成不成,要是刘癞子人真死了, 我们不得蹲大牢。”

钱氏没想到一向文质彬彬书生气的小叔子竟然说出这番话来。不过她可不干,反正这人又不是她砍的,要是死家里了,才会连累到她。

钱氏赶紧拉了拉身边呆愣的杜青河,“青河,我害怕, 我们还是快去叫大夫吧, 再不去,人救不回来了怎么办?快走吧!”

杜青河闻言点了点头, 转身就想走,杜青云沉声叫住他,“大哥!刘癞子是什么人, 你还不清楚吗,他刚拿了我们家一百两银子, 这才几天, 现在又来了。以刘癞子无赖的性子, 要是他不死, 我们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

说着又转头看向跌坐在地呆愣着的杜青山,“而且, 刘癞子这伤, 是二哥砍的。要是他醒过来,要么继续勒索我们的银子,要么把那件事供出来,再告二哥伤人。这两种后果, 都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起的。大哥,你仔细想想吧!”

“大哥,别去,我不想蹲大牢。”呆愣的杜青山也终于回过神来,哀求地看向他,“我是为了给娘报仇,才一时冲动伤了他。我不是故意的,大哥你帮帮我!”

杜青河神色挣扎,面色变了几变,终于败下阵来,“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大夫救娘。”

“青河——”钱氏还想再说什么,被杜青山厉声打断,“大嫂,你要还当自己是杜家人,就别拦了。”看着满脸血迹面色狰狞的杜青山,钱氏缩了缩脖子,终于闭了嘴。

等钱氏和杜青河前后脚出了门,杜青云深吸了口气,

“二哥,你先把刘癞子扶起来藏到柴房去,再洗把脸换身衣服。我先把院子里的血迹收拾干净。至于娘,她伤的是后脑不能贸然移动,等大夫来吧。”

杜青山闷声应了,两人各自忙活,等杜青河他们匆匆请了大夫来,一切都已经收拾好了。

杜青河叫来的大夫姓杜,是杜家是本家,按辈分要叫杜母嫂子。杜大夫神色紧张地给杜母把了脉,又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后脑的伤势。

“杜三叔,我娘的伤……还能救吗?”

杜大夫眉头皱得死死的,长叹了一声,摇头道,“青河,老嫂子这伤在要害伤势又重,我只是个乡下郎中,实在没什么把握。我先给你们处理伤口再开副药,能不能成……就看天意吧。”

看天意?也就是说凶多吉少了?

杜家人皆是一愣,意识到杜大夫的意思后,忍不住红了眼。看着榻上唇色惨白呼吸浅薄的杜母,杜青云他们强忍着悲伤送走了杜大夫,红着眼进了柴房。

杜青山那一斧头砍得极深,刘癞子半身衣服几乎都被血迹浸染了,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伤口若是不处理,恐怕刘癞子也活不了了。杜青山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求助般看向杜青云,“青云,要是他死了,官差查到我们身上该怎么办?”

杜青云沉默了半晌,才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刘癞子明明是因为从我们这拿了一百两,露了财,被人摸进家里砍死的。”

很快,夜幕降临。杜青云和杜青山趁着夜色,背着昏迷的刘癞子回了刘癞子家。杜青山把人丢在地上,接着和杜青云一起把刘癞子家翻了个底朝天,做出贼人摸进来偷东西,被刘癞子发现,砍伤刘癞子逃跑的现场。

杜青山心跳如鼓做完这一切,已是大汗淋漓,他是真的怕,连手也止不住得哆嗦。杜青云也不逞多让,难得露出几分慌乱。两人手忙脚乱处理好一切,又探了探刘癞子鼻息,确定他活不过今晚,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是他害死了娘,我们就当为娘报仇了。走吧,二哥,回去休息一晚,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等过了明天,一切就好了。”

陈家。

“舒儿,你早些睡,最近娘看你整日里忙活着做那曲辕犁,人都累瘦了。”晚上,陈母见云舒房里还点着灯,特意不放心过来催她睡觉。

“知道了,娘,你也早些歇息。”云舒面上乖乖应了,等陈母走了,估摸着那边睡下了,便起身换了套衣服,悄悄往刘癞子家去了,算算日子,差不多该给刘癞子送解药了。

夜里凉风阵阵,云舒疾步到了刘癞子家门口,发现刘癞子家静悄悄的漆黑一片,没有点灯的迹象,还以为刘癞子不在。云舒转身想走,这时一阵凉风吹过,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从刘癞子家紧闭的房门内传了出来。

刘癞子该不会出事了吧?

云舒心中一紧,忙推开门进去,借着月光发现屋内竟一片混乱,刘癞子满身是血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云舒忙过去探他气息查看伤势,发现还有气只是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