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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时比醒着柔软多了,像刺猬回到窝里暂时脱下满身的刺。闭上眼了才知道他的睫毛又长又浓密,似乎在做梦,薄薄眼皮下的眼睛快速转动,那睫毛也跟着微颤。如冬日里积满皑皑白雪的松树抖落一身银霜。

忽然温泛夜颤了下,手臂肌肉紧绷,双手张开又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嘴唇颤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很快打湿了额发,身体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往后抓住又松开,他惊恐地睁开眼。

菱歌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温泛夜大口喘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没什么。”

他应该是做噩梦了,菱歌和乔歌眉睡在一起时也见过她这样。她问乔歌眉,乔歌眉也说“没什么”。他们都说“没什么”,可是看他们的反应,真的没什么吗?

她好想知道。

菱歌:“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能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吗?”

温泛夜不答反问:“你呢,你做噩梦的时候会梦到什么?”

“我不怎么做梦,噩梦……如果是可怕的梦,我没有梦到过,我经常梦到的是一片水,很暖和,我很喜欢。”

她期待地看着温泛夜。

温泛夜沉默了一会儿,“我梦到婆婆了。她病了,那天我跑遍村子,没有人肯帮我,他们说我是污秽,是诅咒。有一个大夫说如果我肯在村口自尽,他就会救婆婆。”

菱歌的心都提起来了:“那你照做了?”

小黑吐槽:“这傻丫头,要是照做了你还能全须全尾儿的吗?”

“我回去找绳子,婆婆已经没了。”温泛夜低头用袖子擦了擦脸。

他的衣服脏,脸也脏,这么一擦脸更脏了。

菱歌连忙取出衣服,“我把衣裳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