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清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起另一件事:“据我所知,左延是从小就被神风镖局收养,安前辈一直视他如己出。”

“所以呢?”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将他视作棋子的魔教和待他如亲子的安家哪一个在他心中更加重要?”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左延会为了神风镖局背叛魔教?可若是如此,他为何要配合魔教拿下齐家?还特意带了安芝芝作为人质来牵制神风镖局。”

“这一点我倒是有几种猜测,只是我们毕竟不是当事人,胡乱猜测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直接去找他问一问。”

“直接找他问?”

“对。”李松清轻轻一笑:“本来安夫人在信中就交代了我们去找左延帮忙,我们何不一试?哪怕这只是个陷阱,凭借我们的本事,难道还不能全身而退吗?”

听见这话,殷无霜豁然开朗。

“也对,手中有剑,天下何处不可去?”

既然已经下了决断,殷无霜便半刻也不肯耽误,简单的和李元娘交代了下,便连夜启程往齐家赶去。此次和她同行的,依旧是李松清。

说来也是巧合,她和李松清在天亮时才抵达齐家地界,便在一处酒肆中看见左延前来买酒。

和之前在神风镖局相比,他此刻衣衫华贵了许多,但整个人的气质却由原来的温和变得阴郁,人也瘦了很多。

殷无霜和李松清两人对视一眼,便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左延此次出来似乎是单纯的逛街,不仅如此,他隔一会儿便指派一个跟随的弟子去往其他街市采买。买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布匹,有首饰,有点心,还有兵刃。殷无霜和李松清两人跟了他整整两个时辰,眼看他从南市逛到北市,买的东西越来越多,身后的随从越来越少。这还发现不了问题,脑子便真的是白长了。

两人见他身后的随从都打发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的进入了一处酒家,选定包间用餐。便紧随其后选中了个相邻的包间,交代小二不要打扰,便从窗户越入了左延所在的包间里。

“你们来了。”

两人一进入包间,便看见左延正襟危坐的坐在桌子前,显然是在等他们。

“我这时候该说点什么?比如好久不见?”殷无霜调侃道。

见他们语气轻松,左延紧绷的背脊这才放松了一点。自从他魔教卧底的身份暴露之后,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割袍断义的事件了,如今难得见到对他态度一如往昔的,心中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

“你们应当是收到了师娘的信件吧?我可以将齐家地牢的地图给你们,还能引走一部分的守卫,只希望你们能看在之前在洛阳相处的情分,帮我把师父和芝芝救出来。”

殷无霜审视的看了左延一眼,突然问道:“既然要救他们,为何当初又要抓他们?”

听见这话,左延苦涩一笑:“我如果说我被骗了,你们愿意信我吗?”

“被骗了?”

左延点点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我是魔教教主言无厉的儿子。”见殷无霜和李松清两人神情没什么变动,左延又补了一句:“亲身儿子,不是义子。”

听见这话,殷无霜这才露出一丝惊讶。

左延见状,表情更是苦涩:“很荒谬对吧,我也觉得很荒谬。一开始我还以为言梦期在骗我,直到她拿出了很多铁证,我才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一个从小生活在中原武林的孤儿,竟然会是魔教教主的儿子。”

“你是说你最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你为何还帮魔教谋夺齐家?”

“言梦期骗我说,言无厉练功走火入魔,需要齐家的一味家传之宝来救命,他们愿意拿等值的异宝来换。只是在塞外遗迹中,魔教和齐家结下了仇怨,如果由魔教出面,齐家必定不愿意交换,这才让我出面。言无厉毕竟是我生父,哪怕我对他没什么感情,也做不到袖手旁观,因此答应了代替他们出面。”

说到这里,左延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开口:“也是我傻,他们说异宝珍贵,要安排人手保护异宝,我竟然完全没有起疑心。就这样带着魔教的人手进入了齐家。没想到这些人都是魔教的顶尖战力,连言无厉都混入了队伍之中。结果显而易见,齐家家主不敌,被言无厉杀死,其他人也死的死抓的抓。只余下一个贪生怕死的大长老,被他们安排成我的父亲,假借我的名义掌控了齐家。““那安芝芝呢?你为什么要带上她?”

左延闭了闭眼:“这真的是一个意外。芝芝从未出过洛阳,她知晓我要去齐家,便一直缠着我想要同行。我想着此行并非押镖,没有什么危险,这才同意带她出来。却没想到一头扎入了魔教的阴谋之中。就连师父都为了救我们落入了魔教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