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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也在剥虾,剥完了蘸了酱油递到她盘子里,她不喜欢吃醋,不喜欢葱花香菜,不喜欢生姜,也不喜欢吃鱼,因为有鱼刺,更不喜欢吃虾,因为有壳儿,还不喜欢吃螃蟹……因为吃相难看。

然而她差点忘了,这些年来,都是小安子替她剥虾剥壳儿,替她挑捡出她不喜欢的葱花香菜鱼刺,替她剥壳蘸酱,把她伺候得像高枕无忧颐养天年的老佛爷。

“别管我了,你自己吃。”

想恋爱的心情一下被冲淡了,她低头吃着虾仁。

余光看见老五盘子里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他正在耐心地挑出她所有不喜欢吃的东西,清理干净了,才送到她盘子里。

她登时心情就很不爽,碍于边上全是人,她一时没有发作,只是眉眼不悦地瞪着小安子手里的那只虾。

安家人的手是要做陶瓷艺术的,他的手很漂亮,骨节比较凸出,显得手指很是细长,他剥虾的动作非常熟练,堪称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捏住虾头,一手掐住虾身,牙签挑出虾线,随后手指按住虾尾,将虾壳一扯。

“别急,马上好。”看见她一直盯着看,老五以为她等不及了,冲她抿嘴笑了笑。

梁嘉方才还恼火的情绪霎时间烟消云散,她甚至都搞不清自己怎么突然就没了火,小安子很多方面和燕廷枭是很像的,他们寡言少语,不擅长表达,更喜欢隐藏情绪,很多时候,都不清楚他们具体在想什么。

更重要的一点是:惯常冷漠着一张脸,唯有见到喜欢的人才会露出真正的笑容,于燕廷枭来说是江栩,于小安子来说是她……

她在这么个时刻,很突兀地就想起安老爷子说的话:

——“别骗我,仅山这小子平时跟狗皮膏药似地黏着你,今儿倒好,一直呆在房间不说,出来吃个饭都没看你一眼,你俩不是吵架是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但那孩子就是个死心眼,他要是不认错,你给他个台阶下就行,整个家里他跟你说话最多,平时跟个闷葫芦一样,撬都撬不出半个字,你去陪他说说话,别大过年的给整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