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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儿啊,你这真是为难为师啊,圣旨已下,为师又奈若何?”裴耀庭其实是很心疼他这个学生的,凭着一己之力二十出头便爬到巡抚的高位,跟早年意气风发的他何其相似。

可是,做臣子的哪有忤逆帝王的道理呢?

不想邵玉堂却质问道:“圣旨又如何?长公主曾被下旨许配征西大将军,结果呢?她看上了一个穷书生,陛下还不是为了她收回了成命?老师现下连试都不愿意去试试,又怎知陛下不愿意改弦更张呢?再者九王年幼,少不更事,允贤妹妹嫁给他,焉知祸福啊?”

裴耀庭被他怼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思来想去,只好先安抚他道:“如此,便待为师问过允贤自己的意思再说可好?若她不满意九王,为师定去陛下面前试试。若她有意于九王,那此事便就此作罢。”

邵玉堂看到了希望,便回了客房,只等自家老师问过允贤妹妹再说。

第二日,裴允贤却亲自跑来告诉他:“玉堂老兄,九王是小,可我嫁过去就是王妃啊。只有当上王妃,我才能实现自己成为大宁朝第一纨绔女子的抱负。所以呀,尽管爹爹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我还是决定乖乖听陛下的话,给九王做妃子去啦。”

邵玉堂的心在滴血,他把自己关在客房三天,看着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的青丝,神色憔悴。

连述职之事都被他称病拖延了。

后来他什么时候走的,裴允贤全然未曾留意,只知道她忙着跟小姨参加各种诗会、赏花宴,等回过神来想起这个人的时候,他的客房已经空了。

倒是留了一封信给她。

她打开看了看,随即气呼呼地把这信烧了。

信上写着:天赐良缘岂可辜负?允贤妹妹便是嫁给九王,我也会痴心不改。你一日不曾和离或丧夫,我便一日不娶。邵懿亲笔。

玉堂是他的字,如今留下大名,可见郑重。

裴允贤却恼羞成怒,将这封信的内容说给了裴耀庭听:“爹爹你说,玉堂老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就巴望着我和九王感情不和?就巴望着女儿做个寡妇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还读书人呢?枉作斯文!我讨厌他!”

裴耀庭也觉得邵玉堂这措辞有些过了,只是念在他孤身一人,不忍心追究什么。

此时他看着前来援助的邵玉堂,心中不免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