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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一个温婉雅丽的大家闺秀,没有京城的功名绊身,没有北疆的风沙磋磨,没有西陲的戎马征战,没有东海的流寇侵袭。

她微笑着从历史深处走来,身姿摇曳,莲步生华,所过之处,萦绕着丝丝缕缕脂粉香氛,响亮起徐徐阵阵清朗书声。

然而今时今日,这座古老的城池,却被南下的灾民包围,路有冻死骨,闭门拒苍生。

看着扬州城紧闭的城门,看着路边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灾民,裴家的车队从船上下来,停在了运河码头上。

“王妃,今日的午膳只能去别处采买了。”林通不得不改道他处。

新君的旨意只说不准裴家走官道,可没说不准走运河,因此过了淮河之后,林通便投机取巧,领着队伍上了运船,走大运河南下,省了不少时间。

但运河扬州段从扬州城中经过,即便没有灾民围城,也不得不换走陆路了。

裴允贤掀开车帘看了看,这样多的灾民,她没法做到无动于衷。

一个个饿得眼眶深陷,颧骨凸起,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沾满污秽,都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

也难怪,扬州的繁华,便是连大海彼端的东瀛与远在异国的西域都为之魂萦梦牵,灾民们被大雪困扰近两个月,自然想着来富饶扬州城讨口饭吃。

可真要计较起来,这些南下的灾民合该是北边徐州府治下的百姓。

裴允贤便心生疑惑:“朝廷没有赈灾粮吗?”

林通应道:“赈灾粮走的是水运,理应在属下驾着马车在驿站等候的时候就过了黄河渡口了。只是一路过来也没瞧见运粮的船只,属下也说不准现下到了何处,也许是徐州府的官员尚未来得及分发灾粮?又或者是,灾粮不够,灾民只得另寻出路?”

裴允贤没有吭声,下车后解开一匹骏马,纵身跃上,策马扬鞭,沿着郊外的田间小径,一路往北疾驰小半日。

她从马上下来,俯身拨开积雪,检查了一下雪地里的冬小麦。

心情变得格外沉重,便是没有雪灾,这些冬小麦也活不长了,问题出在根源上,播下的麦种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