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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爹爹早年拜过的琴师,那便是裴府上下都该敬重的老前辈,如今他遭受爹爹的牵连,裴允贤如何看得下去呢?

恰好此时,这个歹毒心肠的王姓女子又拿起一把琵琶想摔了解气,裴允贤便盯着那琵琶冷笑一声。

但听一声裂帛般的脆响,琵琶上的琴弦尽数崩断,一根弹到王姓女子的脸上,一根戳向她的眼睛,一根勾住了她爪子一样的指甲刺破了她的指肚,还剩一根,居然跟有了意识一般,竟然高高翘起,勾住了她的发髻,扯下她满头的金饰。

那狼狈的样子,那凌乱的发髻,令王氏活脱脱似个刚刚遭遇了歹人□□的苦命人。

她痛得哀嚎连连,咒骂道:“沈老头,你给我等着,我非把你这破琴坊一把火给烧了!”

说着转身冲自己带来的丫鬟发脾气:“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去医馆!”

待这几个人走了,裴允贤才叹息一声,行了个大礼,道:“不想在此处遇见老先生。”

沈殊音一脸迷茫:“这位小姐,你是?”

“晚辈是裴耀庭的长女裴允贤,这是他的长子裴允文。”裴允贤说着,叫允文走上前来。

允文把顺风交给映雪抱着,满脸愤懑:“这帮趋炎附势的狗东西,爹爹要是知道了……”

后面的话,他却说不出来了,知道了又如何,爹爹如今一介草民,能有多大的拳头来跟新贵王氏一族对抗?

裴允文十五年的人生里,头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无助、无望。

他低着头,站在裴允贤身边,满脸都是丧气,满心都是对这个朝廷对这个世道的不满和失望。

沈殊音叹息一声:“原是耀庭的孩子,也是缘分。既如此,这些琴你们便帮我带走吧,今日王氏受了这样的伤,定会立马叫人来放火焚烧琴坊的。”

裴允贤本想买下来的,她不介意按照原价购买,正好买回去给弟弟妹妹们学琴,可是她不想一下掏出那么多的银子徒惹猜测,只好当一回贪图便宜的小人:“老先生,晚辈手头暂时不够宽裕,先按着五两银子一只的价钱买下可好?日后我再补给您。”

等到了江南安顿下来,她便带着弟弟妹妹们发家致富,到时候把银票寄过来,应该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