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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武洗了几只果盘递给裴允贤:“长姐,这是什么果子,真的能吃吗?不会有毒吗?”

裴允贤笑着把果子放进去:“这个呀,百姓叫它酸泡,医典里面叫寒莓,酸甜可口,茎叶可以入药,凉血止血的效果还算不错,解毒敛疮、治疗肺痨和外伤出血、疮疡肿痛也很管用。来尝一口。”

裴允贤说着,丢了一颗进允武嘴里,入口的瞬间,允武蹙着眉,须臾便疏解开来:“果然酸酸甜甜的,回味无穷。既然长姐说可以吃,来,允礼,尝尝。”

允武抱起大贺氏难产而亡后留下的小女儿,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兄妹俩互相投喂起来,还猜起了诗迷,猜对了才给吃。

允礼今年十三,跟裴允贤长得极其相似,姐妹俩往那一站,不用问都知道是嫡亲的姐妹。

小贺氏看着允礼,不知不觉就湿了眼眶,裴允贤回头一看,走到她身边摁住她的肩:“小姨又思念娘亲了。”

“为娘就这一个姐姐,还没了,能不想吗?”小贺氏三十出头,眉梢眼角,依稀能看出几分大贺氏的神采,不过大贺氏更妩媚娇艳一些,小贺氏更清丽舒雅一些。

姐妹二人的父母一生恩爱,一共养育了三个孩子,上头那个是男孩,早早被送去私塾读书,家中并无姨娘更无庶子庶女,因此老夫妻俩将她们两个养得格外亲昵友爱。

别人家嫡女庶女忙着勾心斗角的时候,这姐妹俩在忙着比谁背的诗文多,谁默写的《左传》、《春秋》全。

待别人家的儿子去参加秋闱的时候,姐妹俩便自己拟题目作答,互换考卷后批阅备注一番,你骂我狗屁不通,我骂你酸臭迂腐,随即相视一笑,花枝乱颤。

待在外读书的兄长回来了,还得拉着兄长比试一番。

后来兄长高中榜眼,被先帝外派去了西陲边境处,镇守大宁的关隘了。

此番政变的余波,尚未波及到西陲,不过不用怀疑,假以时日,新君的触手定会伸到那里,到时候兄长是凶是吉,着实难料。

万一受了裴府的牵连……

小贺氏想到这里,便嘤嘤啼哭起来,须臾转身拍打着裴耀庭的臂膀:“都怪你,都怪你!你看看你这个榆木疙瘩,我早就跟你说了,娘家父兄一直提醒咱们,襄王有不臣之心,你偏不听偏不听!非要辅佐那个劳什子太子做什么?这下好了,害苦了我的允贤,也害苦了两个即将临盆的妹妹啊。”小贺氏越想越觉得难受,越想越是一肚子窝火,幕天席地、风雪守岁的她,便再也绷不住了,一口气全发泄了出来。

谁想到刚哭两嗓子,被倒灌了好几口北风,便一口一个地“鹅”了起来。

裴允贤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微笑看着她:“小姨,此事已成事实,往事不可追,努力当下才是要紧。别哭了,啊,肉都要凉了,快吃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