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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不想再一次纠正您的称呼了。”安娜贝尔摆摆手,“但考虑到您的年纪,一些稍稍频繁的健忘是可以谅解的……那么,容我再说一遍我之前的建议——前几日,我恰巧在洛伦茨平原购置了一套不错的宅邸……”

“你休想把我远远丢到老宅之外——安娜贝尔,就算你已经成功杀了德里克——”

安娜贝尔:哦,默认我得到这枚戒指的方法就是杀了父亲。

……这默认还真是轻描淡写的啊,好歹是自己法律上的丈夫呢,还没一枚戒指重要。

“——也别想再对我做什么!监禁,哈,你休想……你这个刻薄寡恩、冷心冷肺的——”

她明显是气急了,说话时有些湿的红发在颊边不停摇晃,胸口的睡衣布料越揪越紧,像一朵即将枯萎的月季。

安娜贝尔静静地听着她辱骂自己,也不反驳,双手一直叠在膝盖上。

海伦娜的辱骂声逐渐降低,变成微不可闻的喘息。

最后,她哑声说:“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是什么眼神?

安娜贝尔还未思索出答案,就听海伦娜沙哑地吼叫:“不准——怜悯我!安娜贝尔,你这个无耻冷酷的怪——”

哦。

是怜悯啊。

安娜贝尔继续被辱骂着。

那些幼时避无可避、视为洪水猛兽的词汇。

……她很平静,平静到了自己都有点吃惊的地步。

安娜贝尔平静地看着躺在床上咆哮的女人,她的手指依旧葱白细嫩,她的头发依旧鲜红如月季,她盖着丝绸、锦缎,就连睡袍都绣着宝石,床帘上垂挂着稀有安神的咒文,所卧的床铺比布朗宁的小病床宽敞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