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丸有些眼熟,乃同心蛊。油灯却是妖孽,竟在半空中就嚷嚷出声:“你竟然真的杀了重闻?大人!大人,饶命!”

柳舒言一惊,差点举剑把它批了:“器灵?”

却见是灯芯冒起的一缕幽蓝色的魂烟,比起器灵,更像是被油灯束缚的残魂。

“你见过,不过那时他穿了别人的皮。”薛安淡声道。

穿人皮这种恶心的事,柳舒言立时被唤醒了记忆:“百相魔人?他竟然还活着,还、还被你做成了油灯?”一时竟不知该说谁更凶残,只能是恶有恶报。

“狡兔三窟,何况这种皮都没的人。你们太小看老魔了,若非我帮着收尾,佛子继任大典怎么会顺利。”薛安漫不经心地点头,瞥了眼已逐渐无力挣扎的元婴,重闻连尖叫都做不到了,只在别人眼中出现的恐惧终于降临到他身上。

“你没必要把借刀杀人说得那般好听。”柳舒言借着把蜡丸握在手心的机会收入系统空间,让球球帮忙检查,结果还真是同心蛊,登时心情有些复杂。她要杀薛安,薛安却主动把命送到她手上。

“现在你总归能放心了吧?同心蛊在你手里,不会用的话可以让那盏灯教你,他巴不得我死。”薛安取出药瓶,用白齿咬下了瓶塞,全倒进嘴里,“重闻的功力,我想要全部吸纳并不容易,稍不注意就会爆体而亡。而天残殿外一直有人在盯着,若魔尊陨落的消息传出,立刻就会有人攻上来。以我们如今伤重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出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现在炼化重闻的功力,然后送你出魔界。”薛安抬眼迎上她的视线,琉璃色的眸子仿佛有一簇火焰在燃烧,“柳舒言,你给我护法。”

“等你炼化了,至少也是大乘,从我手上抢走这颗蜡丸不是很简单的事吗?”柳舒言别开头。能不死,谁不想活着呢?但她一时也辨不清放任薛安成为魔尊是否妥当

“总不会让你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说罢了,也不理会她有否答应,薛安捏碎了重闻的元婴,盘膝闭目开始打坐。竟是连结界都未设,全然不惧她动手。

柳舒言纳闷地坐下,犹豫了片刻,终是放下了剑,开始包扎伤口。若是方才一鼓作气,她绝对是不敢不顾也要杀了他,但掰扯了一阵,终是生的念头占了上风。如果薛安生在她上一世的地方,定是个传|销头子,觉察到你的一丝软弱就会揪紧忽悠。

柳舒言身上好几处洞穿伤,现在注意力一回来,都要痛死了。她刚打算把裙摆撩起,余光瞥见伫立的油灯,停下了动作,那里头可是有只老魔盯着。

“油灯”也不装了,摇曳着细声道:“小姑娘,你千万不要相信薛安那家伙,他心肠都是黑的。待完全炼化重闻的修为,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趁现在,赶紧把那颗蜡丸捏碎,再一刀砍掉他的头!”

“出去魔界的路,我熟!我可保你安然无恙地出去!”

“我还可以教你易容,没人会认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