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蔺华成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要发表重要讲话了,“常言道‘情不知何所起,一往情深’。喜欢这种感情是很美好的。我私以为喜欢一个人本身并没有对错。孩子们也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我们该让他们自己解决,棒打鸳鸯这种事做不得。”

任他花里胡哨,申绍辉露出了几分讥诮和凉薄:“即使是妖也没错吗?”

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也出乎意料。柳舒言是他们自小看到大的,不可能是妖,那就是另一人啊。平修然手一抖,茶杯搁在了桌上,发出脆响。他垂目看向自己被热水泼到的手,眼神渐渐凝深。

蔺华成却似未曾受影响,温雅地朝申绍辉一笑:“喜欢和爱是不受控的,人、妖、魔在这点上都该没有区别。”

“蔺华成,”白发小童自栏杆处跃下,握着剑一步步走近,月色下的神情肃穆凌厉,“你是想”

“师兄!”他尚未说完,就被平修然喝止。他想在话题不受控制之前,先扼杀在摇篮里。

“让我说!你看看他成什么样子了!我们一直让着他,就是让他这样放肆作为的吗?”申绍辉的声音比他还大,虽然声线稚嫩,抬手指着人的模样像一个幼童在撒泼告状,但他荡出的威压让人不敢玩笑。

“蔺华成,你是想让徒弟步上你的老路,落得跟你一样的结局吗?”

“被人欺骗,丹田破碎,修为尽废,整天半死不活!你以为自己不说,我就猜不到谁害你至此吗?若不是当年稀里糊涂应了你,我早杀上万妖岭,掀了妖皇宫!”

“师兄!不要再说了!”平修然脸色大变,想拉住申绍辉,却被他单手甩开。

这么多年他们顾及蔺华成的身体,从来都不会在他面前提过这些。但今天申绍辉却爆发了,比点着了的炮仗还要爆|炸,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输出。

蔺华成愣了愣,心血一荡,不由地剧烈咳嗽起来。平修然连忙起身扶住他,替他顺气,心中又急又恼。好不容易二师兄的身心都有好转的趋势,结果大师兄就失智了。

然申绍辉这股气上了脑门,根本没那么容易下来。新仇旧恨,他是恨极了也是气急了:“蔺华成,你教徒弟就是这样言传身教的?眼睁睁看着她掉进坑里,再推上一把?”

“我后悔了。”申绍辉放下手,语气重归平静,却更让人心惊。

蔺华成方理顺了气,抬起头,唇瓣微颤。平修然自觉不妙,看向申绍辉的眼里透出了哀求。越是熟悉,才越知道如何伤人,他们都手握利刃可以轻松捅进对方心口。

“当初就不应该让她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