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来越相信安托万没有恢复记忆了, 即使它说话越来越流利清晰,思维越来越敏捷,但看它这样思路清奇又哀怨低落的样子, 和恢复记忆后那臭屁的样子完全是两个物种好吗?

“你快说啊, 你到底答不答应?”它急切地催促。

“不要。”安娜干脆利落地拒绝。

“你为什么不要,难道你真的和那些仆人说的那样, 觉得我配不上你?”安托万吃惊地问, 但它并没有挫败感, 因为它很有自信, “我并不是配不上你, 是吧?”

它还特别反问了一句, 满脸理所应当。

安娜心情复杂地看了它几眼,勉勉强强地说:“是……”

“我记得你还说过, 我曾经还觉得你配不上我呢。”它想论证它并没有配不上安娜这回事,语气也正常, 可是内容听着,怎么都有种秀优越感的味道。

安娜可不想它还在单纯可欺的时候, 就有它强过她一头的意识, 即使这是事实, 她也不允许。

于是她特别强调:“那是你特别不懂尊重我的时候说的,每次说这个,我都暗暗生气,那你现在确定还要有这种思想、说这种话吗?”

它愣住了,立刻摇了摇头,可是又委屈兮兮起来,小声抱怨道:“怎么感觉你又生气了?怎么我随便说句话,你都能生气的, 像不喜欢我了一样。”

“那是因为你就是在不自觉地惹我生气。”安娜下了定论,“我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对你很好了。”

它半天没出声,安娜以为它在好好思考,在消停了。

她也累了,困意上涌,有点想睡觉。可是真正要睡着的时候,却听到安托万小声地自言自语:

“反正怎么说,你都有道理。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安娜一言不发,决定即使现在还没有睡着,也要假装真的已经睡熟了。

安托万的确单纯,却并不好骗,现在的确是她在欺负它,没错的。

她装作自己睡成一具尸体,呼吸声又沉又规律,即使听到安托万爬起来,凑近观察她,她也镇定自若地继续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