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泽回到房间,听着清妧关门的声音,倚在房门处闭上眼睛。

清妧说的不错。

谁都不会因为注定死亡,便放弃这一生的时光。摆在眼前的美好,他也十分想要伸出手握住。

可是……谁会爱上一个有疯子血统的人?

在儿子面前杀死丈夫的疯子,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丝毫怜爱的疯子,害自己整个家族完全覆灭的疯子……

身体里流动着疯子血脉的他,谁知道会在哪一天发疯?他怎么敢,又怎么配握住别人的手。

若是清妧得知这一切,恐怕避开还来不及,如何还会爱他。

他不敢拥有温暖,因为他承受不了失去,他怕得而复失的他会做出比那个疯子还要疯狂的事。

——不如开始就不曾拥有过。

反正他早知自己命定孤辰寡宿,何必有所奢望。他强迫自己做完那个旧梦,回顾一切,也只是想让被温暖冲昏的头脑清醒一下。

在梦中的那个吻,是他偷来的,是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至于被引发的陈年旧疾,大概便是一晌贪欢的代价。

容泽在自己心口处按了按,来到床上打坐调息。

当年他母亲为了引起父亲注意,给他喝了好多不明来历的药,早就坏了他身子的根基,后来容家痛失家主,连他这个凶手之子也一并迁怒,给他灌下毒药,想要了结他的性命。

幸而太玄宗上一代掌门严逸鹤刚好追寻妖物,路过乱葬岗,这才把一息尚存的他救了下来。然而他的体质在各类药物的作用下,早已无法以常理医治,只能靠修为压制。

在初入宗门的前几年,他都是靠严逸鹤帮他压制体内毒性。直至他自己突破明耀境,那些毒性才再也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