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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有过人的才能, 钢琴技术平平,演奏时情感也不足以打动人。绘画水平只听瓦伦小姐吹嘘过,她对于素描人像非常有一套,可是达西先生自负画肖像水平极高, 并不认为她能比他画得更好;

她的个性也不迷人,她没有极致的优雅, 也没有动人的矜娇,甚至连脾气, 都软和得平平无奇,没有棱角。

如果说他曾经幻想过的女神如骄阳般刺眼而又招人注目, 她就是那一轮月亮。她的光芒从来不炙烤着所有人,却让周围的人都感到舒服;她的思想让人捉摸不定,你认为她一定要生气的时候,她却轻轻揭过。你认为她一定会选择怜悯和善良时,她又言辞冷漠。

达西先生冷眼看着罗切斯特先生, 瓦伦小姐,桑菲尔德的仆人们, 乔治安娜……乃至彭伯里庄园的仆人们全都对她交口称赞,无论她只是一个家庭教师,或是一位准淑女。他不自觉地提高了警惕, 生怕陷入一个新的维克汉姆那样的沼泽,却还是被她拉进了她的城堡。

“和简在一起,总是让我觉得很放松。她总是保持冷静,看清人性,对待所有人似乎都一视同仁。我在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对仆人的鄙夷,和对上等人的谄媚。”乔治安娜这样和他说。

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时,只觉得嗤之以鼻。

虽然现在不少人开始都高呼众生平等,就连圣经里也要让信徒们彼此相爱。可是达西先生从来不觉得,他需要把那些工人,仆人和佃户们放在视线里,他们可以为自己效劳,可是天生的阶级差异就注定了他要奴役剥削他们。

可是简爱想要打破这个冰层。

‘她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一座休眠的火山,一旦喷发,不可挽救。’

‘我必须远离她!’达西先生这样告诫自己。她是一个变数!他有预感,如果放任这种情感,命运即将会失控——也许会是天堂,也许会是地狱。他背负了太多人的责任,不敢去赌!幸好,简爱不日就要离开英国了。

下定了决心的达西先生竭力让自己忙碌起来,正巧,李文送来了布里格斯先生的信。布里格斯先生确认了简爱的身份,但是由于还有爱先生的业务要忙,先行去了伦敦,约定在伦敦的旅店见面,一起从伦敦港乘轮船离开英国。

“我们也许刚好可以把乔治安娜和瓦伦小姐一起送到学校,我已经给校长写过信了。”达西先生难得坐在了书房的会客区,招待着罗切斯特先生,二人都在处理各自的信件。罗切斯特先生听了这话表示同意。

“我写信通知家里的管家,从桑菲尔德整理阿黛拉的行李,直接送到伦敦去。就不必再多跑一趟了。”罗切斯特先生说着,拿出了一沓信纸,就直接落笔了。费尔法克斯太太总是能应付他这样突发奇想的命令。

达西先生也抽出了一张信纸,打算写信拜访自己的姨妈德·包尔爵士夫人——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她也曾真切关怀过,但是乔治安娜总是不喜欢这位姨妈,是以他也不好多联系她。但是他既然打算重返社交圈,德·包尔夫人的引荐是必不可少的。

尤其是他意识到了自己或许怀有不一般的感情以后,他更迫不及待回到以前的状态和“审美”。

他生而就是庄园继承人,富有广袤的土地,母亲出生贵族。可以说,除了那些爵位继承人,他在英国已经站在了绅士阶层的顶层。他完全有权利,在众多等待婚姻的淑女中,挑出最美丽,最优雅,身份最高贵的一位,作为未来彭伯里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