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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法克斯太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你放心,这一路不会太难受的。彭伯里庄园并不算远,罗切斯特先生说,达西先生将会派达西家族的马车过来。”

简爱点了点头,接过茶杯,乖巧地喝着茶,“啊!那我还得收拾行李,阿黛拉的东西也不少,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那么爱美丽,索菲已经开始整理了吗?”

“这些不用你担心,简。”费尔法克斯太太摇了摇头,看着她脖子上刺目的白色绷带说:“你就好好养病,女仆会帮忙都弄好的。”

离开的前一天,简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脖子上现在也只贴着薄薄的药片绷带。她这两天在房里胆战心惊,一个人时就把门闩住,却把自己憋得慌。罗切斯特先生和梅森先生从书房里走出来时,刚好碰上了这些天第一次在走道里散步她。“简小姐,我能和你说两句话吗?”出乎意料地,梅森先生开口询问道。

“哦!好的。”简爱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罗切斯特先生也冲她点了点头。梅森先生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将她引导了窗边,却还在罗切斯特先生的视线范围内。

“我是来向您道歉的,爱小姐。”梅森先生沉默了片刻,犹豫地开口,“为我的姐姐对您造成的伤害……请您原谅她。”他说着,哽咽了一声,捂住了眼睛,“她已经是个疯子了,失去了理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并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

“梅森先生,我很想原谅她,可是我听了您的话,却改变了主意。”简爱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她被他的理直气壮惊呆了:“她可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甚至是早有预谋!先生。我对一个疯子自然是不会太放在心上的,但是您的理所应当却让我不敢置信!”这是道德绑架!

梅森先生面露不解。看着他的表情,她也没什么好气。梅森先生过于软弱,也过于自私。实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有愧疚的心思,却认为他人的原谅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说到底,他还是不把她当回事,没有真的意识到伯莎对她的伤害是实质性的,他认为她是个下人,上等人“放下身段”的道歉她就一定要接受了!

“伯莎·梅森接下来就要脱离罗切斯特家族了,先生。我仅仅从一个受害者的角度来劝诫您,看好她,保护好她,竭尽全力为她治疗!否则她会在您的”仁慈“下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梅森看着面前这个姑娘满目的怒火说不出话。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这二十年的罪孽和痛苦都是出于罗切斯特先生的仁慈,他以一己之力承担下来了。您虽然也吃了苦,可是却从来没有帮上过忙。我无心批判您的行为,只是……”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梅森先生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她被罗切斯特先生那样尊敬着,也许真的有她的独特之处——虽然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身材矮小,身形瘦削干瘪的穷苦家庭教师。

“那么,告辞了,梅森先生。祝您一切顺利。”简爱尽快的结束了这段对话。“谢谢,也祝您早日康复。”梅森先生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彭伯里庄园的马车来得很早,可是阿黛拉起得更早。当她前几天得知她要和简爱一起去德比郡得时候,简直要开心地尖叫起来了。听说那里还有一位只比她大三四岁的达西小姐呢!

然而,在看到简爱脖子上刺目的渗血的绷带时,她吓了一跳,旋即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白皙红润的脸颊上滑落。简爱安慰她自己没事,可是她还是哭个不停。简爱又拿彭伯里庄园的奇妙旅行来逗她,她也不为所动,从低声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简爱觉得安慰这个小丫头比自己脖子受伤还让人头疼!

不过,在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她还是兴奋地早早起来了。虽然知道只是马车夫来接她们,她还是命令索菲给她换上了一身漂亮的玫瑰色丝绒长裙,将头发卷出完美的弧度。“我的小公主!你就算不卷头发,也已经很漂亮啦!”简爱被她的阵仗震惊了,索菲被使唤地团团转,先前整理好的箱子,现在都被打开了,东西散落了一地。

简爱打了铃,让杂使女仆上来赶紧收拾这一地狼藉。索菲作为一个保姆,根本管不住阿黛拉!“简小姐!你说,达西小姐会喜欢我吗?她是不是很漂亮?”阿黛拉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担忧,“如果她不喜欢我的穿着怎么办?我是不是还应该再戴一朵珍珠发饰?”

“……阿黛拉,彭伯里庄园的马车已经在楼下了!如果我们迟到了,彭伯里的仆人和达西兄妹可不一定会对我们有很好的第一印象。”简爱催促道,她命令索菲也忙帮收拾东西,搬到楼下去,而她则取了挂在衣架上的黑色大衣和帽子,匆匆地给阿黛拉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