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沥倚在床榻上,瞄了她一眼,指间微微蜷曲着,目光斜落到床脚,带着点隐忍,更多的是茫然:

“师父说要为我打上御兽宗,可是认真的?”

温瑶在外的名声虽是不好,但他心里清楚她一向以凝光宗的身份为荣,以寒光仙尊的关门弟子的名义,来严苛地要求自己。

这样的师父,真会因为他被暗算,而一怒要单挑一个宗门吗?

鹿沥从不敢想,但却真实发生了。

师父永远不会知道,当她挡在他身前,为他发怒,为他质问的那一刻,他觉得就算鞠令慧那一刀是扎在他心上的,他也认了。

这是他的师父啊,他放在心上的人,是他离得太近都怕会玷污她的人。

鹿沥指间不觉抓皱了床单,半边脸埋在阴影里,有些自我厌弃,又有点压不住的渴求。两种情绪拉扯着,让他显得颓然消沉,像一块冷冽的雕塑。

温瑶那边也在琢磨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轻柔地开口:“如果你是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接了御兽宗的赔礼,就此作数。”

全然没有擂台上的强势,和方才的自信。

鹿沥听愣住了,眸光闪烁:“师父,这是何意?”

温瑶心里有气,强忍着不发,依旧小心翼翼地解释:“当时看到你受伤,我一时义愤,才伤了御兽宗……那姑娘。但他们毕竟有错在先,我必不可能纵容的。不过,若你愿意原谅,待他们上门致歉时,可以……”

温瑶说的艰难,一词一句都掂量着才出口。

昔日龙跃辰身边也莺莺燕燕无数,但修仙界除非宣誓约定为道侣,其余时候你情我愿之事,也不会计较什么忠贞。

所以温瑶虽然认为这样不好,但只要不是德行有亏,便不会插手徒弟的感情问题。

公平起见,她认为对待鹿沥也该如此。

但御兽宗那女子假借擂台之事,趁人不备,背后伤人,让她徒弟弟受伤,实是犯了她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