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是肯定的,肌肉的阵痛和胸膛的烫伤混在一起,说不清哪个更疼一点,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他活到现在第一次体会何为怒火中烧,正不停地做心理建设降火,觉得为了一个畜生把自己气出病,实在太亏。

恍惚间浴室的水声消失,而他的火也终于降下一半。

他听见“咔嚓”一声,某个畜生冲完澡出来了。

钱多树刚刚气狠了,没顾上拿换洗衣服,干脆裸着回卧室。

可当路过客厅,却见儿子依然躺着,心脏顿时一紧,连忙上前两步,猛地对上了儿子平淡的目光,不自在地道:“打疼你了?”

周黎移开眼,懒得瞅他。

钱多树见状踏实了,知道这是在闹脾气。

他回屋穿戴整齐,再次出来,说道:“方便面都是防腐剂,吃多了不好,下次别弄这个。”

他的情绪又稳定了,边说边往门口走,在玄关换好鞋,掏出一百块钱放在鞋柜上,没什么气势地数落,“赶紧起来,收拾完了自己去买点正经的饭菜,别一天到晚的不给我省心。”

房门开了又关,客厅重新安静。

周黎慢吞吞坐起身,拇指擦过嘴角,沾了一点血。

他爬起来洗干净手,找到手机打开微信,在群里敲下一行字:拿我当兄弟的,出来帮我一个忙。

只一句话,小弟们立刻冒泡,纷纷问他什么事。

周黎嘴角疼,不想说话,便快速敲字,和他们聊了十分钟,这才去浴室洗澡。等到洗完,他的情绪也跟着稳定了,就是表情还有点沉。

他带着这一点阴沉的神色从床下的储物柜里摸出一根棒球棍,拎着走向二哈。

季少宴:“……”

季大少转身就跑。

这太好猜了,父子两都有暴力倾向,一个受了气,当然要找个活物出气。

周黎一怔,连忙快走几步按住他。

幸亏这大爷的腿脚还不利索,不然铁定要费些功夫。

季少宴挣扎不得,只好冷冷地盯着他。

周黎慢慢回过味,一时哭笑不得,把他抱起来:“想什么呢,我不是要打你,走,跟哥去干件大事。”

季少宴反应一下,快速猜到另一种可能,老实待着不动了。

周黎于是一手抱狗一手拎棍,斗志高昂地往外走,准备去打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群架——他要一群人围殴一个。

老小区旁边是新建的小区,里面的休闲小广场上建着个亭子。

周黎到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在等他了,另外几个离得远,还要过一阵才能到。

三人正在聊天,见到他急忙起身,关心地围上来:“鹰哥。”

周黎点头,打量了一眼。

他们的头发是一起染的,由于觉得男生头发短,专门去理发店太亏,他们便自己买了染发剂,相互给对方染。

市面上的染发剂种类繁多,但自己染能染出效果的,大概也就黑红黄三种,其余的都得先把头发漂白了才能上色,不好操作。

因此他们八个人要了红黄两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