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君晚白随意地问了一句,别看他们刚刚联手阴了叶秋生一把,其实两人关系也绝对算不上好。在九玄门中,几乎碰面就得打上一架的那种——事实上,核心弟子之间的差不多都是这样。

厉歆冷哼一声,越过她朝暗道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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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生独自一人行走在暗道中,这条暗道很粗糙,周围全是嶙峋凸起的岩石,衬着沉沉的黑暗越发狰狞。叶秋生走过时,手中摇曳的火把光照上去,岩石不平的菱角投下拉长的影子,就仿佛无数妖魔盘踞与此。

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个糟老头的酒统统倒进水里。

叶秋生想着那个害他整日奔波的老头子,再一次发誓。

他走得不快,随着逐渐的深入,暗道两边的岩石逐渐变德越发崎岖,尖锐的凸起越来越多,暗道中流动的风也越来越强烈,隐隐地带上了湿意。

叶秋生停下脚步,侧耳听了下,果然从风声中分辨出了水流的声音。有风在暗道中流动,说明这条暗道一定通往一个较为广阔的地方。流水的声音不大,像是隔着层层岩石传来的,有些模糊不清,想来离他眼下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看来记载没错:祠下有暗道,左右各一,左生右死。其右通暗河,不可渡,误入者速返。

下来的洞口,左边连通着生路,右边连着死境。而眼下叶秋生却是明知如此还是进了右边这一条。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没奈何,谁让他只是个操劳奔波的命。

叶秋生举着火把继续向着里走。为了追查出这个地方,他在从南边的苍濮王朝追索到齐秦王朝,再一路北上到了陈王朝境内的并州,中间走了多少冤枉路他都懒得数了。

按照他的追查,暗道应该是通往这雁门郡的地下河。雁门郡是隘关处的城,城门出去不远就是关谷,城池建在崇山峻岭的环抱中,因而城底下不深出就是坚硬的岩石而非土壤。而灵星祠暗道通向的暗河是横贯城池的悬河的一部分。

一座城的水脉犹如一座城的血管。

“悬河无故倒流”叶秋生一路追查,最终根据这句话结合其他种种传说确定那件东西的所在地——就如糟老头所说,“它”本身就是祸乱五行,颠倒阴阳之物,当它惊醒之时,将出现不常之事。

按照百年一呼吸的规律来算,雁门郡悬河无故倒流的时间,正好是它“喘息”的时候。

算准了又一次百年即将到来,叶秋生携带着“锁”孤身前来。

可是,所谓的“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连叶秋生也不算十分清楚,只是心中模模糊糊有个隐约的猜测。

叶秋生向里走,暗道逐渐变得狭窄起来,在经历过一段近乎垂直的下倾之后,两旁的石头尖锐得棱角有如刀剑,到了最后,叶秋生不得不侧着身才能通过。好在走了半柱香的功夫,风声越来越急,水声越来越大,暗道重新向上倾斜。

从两块岩石中挤出来,叶秋生两脚一空,踩在了平整的石砖上。

满是岩石的暗道终于结束了。

叶秋生抬起头向前看去,动作却是微微一顿。

暗道的尽头是一处顶部为半弧形的石室,地面铺着平整的石砖,石室中空荡荡的,正对着暗道出口的地方是一扇巨大的,沉重的玄铁铸造的门。门边燃着幽幽的蓝火,水声就是从石门后传出来的。

令叶秋生动作一顿的不是那扇巨大的玄铁之门,而是站在门前的一道身影。

——一位披着白袍的人。

披着白袍的人也不知早他多久到了这里。拢在宽袍下的身影仍显瘦削,那人笔直地静立在门前,像专门等候他的到来。门边的蓝火冷冷得照在那人雪一样的袍上,显出一种淡淡的寒意。

叶秋生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拢在深衣宽大的袍袖中,骤然见到这样一个人鬼魅般在等候自己,他竟然还面带笑容:“有劳尊驾久候,小生惶恐。”

“惶恐”两字音刚落下,叶秋生的身影却直接凭空出现在了白袍人面前。

拢于袍袖中的一把锯齿般的古刃无声无息地划向白袍人的喉咙。

太上宗的笑面书生似笑非笑最无情,他面带笑容,口中宛如满腹经纶的儒生般彬彬有礼,手下却是直取人性命的杀招。

也就是在他出手的刹那,静立在玄铁门前的白袍人抬起了头。叶秋生看清了兜帽下的那张脸,也对上了一双无波澜古井般的眼。

古刃即将划过那人喉咙的时候,生生停在了空中。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