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老太太压着他又吃了几块糕点,直到宋大人进了门,他才取帕子抹净手嘴,起身行礼。

宋大人在福建受他的礼也受惯了,直接上来扶住他,拍着他的手笑道:“桓世侄来得正好,今日我在衙中便听说你办了通天的大案,圣上推恩你先翁桓先生了!当初时官儿多受桓先生照顾,我们家也得帮你庆祝,今日要多备好酒好菜,咱们爷儿俩不醉不休!”

桓凌笑道:“那侄儿便叨扰了。其实侄儿今日急着赶来,是为了当日离京时曾求伯父暂时不为时官儿安排婚事,我有一桩好亲事要提……”

宋时一副魂儿都系在他身上了,慌慌张张要阻止,却被他大哥打趣:“时官儿这些日子都丢魂落魄的,想来一直等着你给他物色的佳人哩。却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府上,可在今年选秀的贵女当中?”

不是他们家眼光高,一定要选贵女,可宋时之前是差点娶了桓家姑娘的,桓凌要给他说好亲,必定是比着从前的更好。

桓凌含笑看了宋时一眼,顶着他杀气腾腾的目光说:“我自然不能给时官儿说差的去。那家的家世自不在我桓家之下,其人自然也是人品绝佳,文采才学不弱于我。”

这个标准就太高了!莫不是哪个阁老家的子孙?甚至勋戚权贵、王子皇孙?

桓凌还要说:“若伯父伯母愿意,连婚事也不必这边操多少心,我一定将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不行!不能再让他说了!

桓凌要弹劾马尚书前,故意写给他看的的那首《将仲子》蓦地从他脑海中跳了出来: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他现在就像诗经中那姑娘一样,深怕桓凌冲动作死,闹到他父母面前——他倒不是畏父母之言,也不畏诸兄之言。甚至早几天,没见着这人时还想看看他求完亲怎么挨打,可真事到临头,他却又怕父兄真生气了,把桓凌赶出家门,从此不许他们来往。

谈不谈恋爱是小事,要是为了出个柜搞得兄弟都不能做了,气得他们家父母兄长对桓凌的态度也跟桓家对他一样,那、那多可惜呢?

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行动却比脑子还快了一步,当场上去捂住了桓凌的嘴,看得他爹倒真想打他了,啪啪地甩着袖子数落他:“看这冤孽是作什么,人家给你作媒还不好么!论家世、论人材,哪里配不上你!”

宋时也有点后悔,想撤下手来,又怕撤了手桓凌真说出点什么不能挽回的东西,便硬顶着父母在背后“慈母多败儿”“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责骂声,又躲过两位兄长的拉扯,梗着脖子分辩:“如今皇子选妃还没选完,咱们家的婚事还能抢得过皇子么?此事容后再议,爹娘竟忘了我跟桓师兄还未正经结义么?趁着他在边关立功归来,咱们把正事办了,也叫祖宗面上有光。”

也对,这才是正事。反正贵女都要入宫应选,不等选妃结束也不能成亲,他们兄弟结拜的事却正好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