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却不知道,蓝止的偏激却也有些原因。

蓝止的继母何灵与白风扬生母的出身相似,是蓝修尘身边的侍女。何灵温柔小意,爱慕蓝修尘已久,两人在相处中情愫暗生,何灵终于有了身孕。蓝止的母亲路天涯是北部大陆有名的女修,出身世家,心高气傲,自然受不了蓝修尘爱上另外一个女子,抛下蓝止愤而离家。

蓝止向来不喜欢何灵,也从不加掩饰。何灵心中有鬼,怕蓝止长大后会杀了她和自己年幼的儿子,整日活在恐惧之中,终于决定先发制人。

几次陷害之后,蓝修尘对其逐渐失望,两人渐行渐远。偏偏蓝止不屑于解释争辩,将蓝修尘气得怒火攻心,一次冲突之时几乎毁了蓝止的灵根,终于父子成仇。

一满十七岁,蓝止便离家出走,来到了北行派。

胳膊断了,藏在袖子里。蓝修尘表面对他还算过得去,写了封信托迟肃好好教导这儿子,从此不再管他。因此这里面的曲折,白风扬自然不清楚。

两人从一开始就剑拔弩张,蓝止瞧不起“贱妇”所生的白风扬,白风扬出身不好,恨极他这种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动不动便针锋相对。

与天争命,焉有胜算?

白风扬突觉头中一阵疼痛,忍不住皱眉扶住了前额。齐慕然皱眉道:“白师兄怎么了?”

白风扬只觉得脑中浑浑噩噩,甩了甩头道:“不妨事,我们走吧。”

蓝止与容云想这边先将苏楚、李悠二人的房间搜了,撇清他们的嫌疑,随即命他二人将所有弟子赶去大殿,一个字也不许多说。苏楚、李悠虽然已入天阶,但是在低阶弟子中仍然颇有影响力,这件事交给他们办最合适不过。

简锵正在房中打坐,也被苏楚拉了出来,不知是什么境况。他远远望去,只见院中亭下一个蓝色挺拔的身影,光线暗淡看不清楚容貌,腮上突然染了点潮红。

多少时间没见面了?二十多天?一个月?不知道蓝师兄有没有想起过他,还是早将他忘了?

忍不住向着亭子移了几步,苏楚却拉着他道:“不得停留,去大殿。”

简锵又不受控制地看着亭子,却忽觉得蓝止的一道目光向他望来,心中慌乱,顿时低了头。他随着众弟子往院门口行去,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亭子上,突然间那蓝色身影晃了晃,瞬间停在他身边几丈之处,若无其事地向他行来。

简锵只觉得身体绷紧,随着那蓝色身影的逼近,全身的血液也热了起来。蓝止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慢慢来到苏楚不远处站定,问道:“找到多少人了?”

他此刻就站在简锵的身边,蓝色袖子将他的手臂遮盖了一半。简锵只觉得那袖子的面料拂着他的手心,温温暖暖地心悸着。正在这时,手突然被几根温凉的手指握住,他心中一窒,凉滑的触感散开来,沿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抚摸。

简锵的额头冒出了一层薄汗,不晓得蓝止究竟在做些什么。片刻之后仍然不停,他心中紧张,下面却已经有了反应。简锵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恐慌地要把手指抽回来,却被蓝止紧紧拉住。

苏楚在心中算了一下:“已经找了七八十个,剩下的大约在修炼室。”

简锵的脸早已经红透,不吱声不言语地任蓝止摸着他的手指,突然间右手无名指上一松,空间戒指被人慢慢脱了下来。

蓝止向苏楚道:“嗯,快些去找吧。”

苏楚点点头,又皱眉向简锵道:“简师弟怎么了,生病了吗?脸红成这个样子?”

简锵不敢抬眼看蓝止,低着头疾步走了。贴着肌肤的布料消失,手上凉滑的触感不再,心中恐慌杂乱。

蓝止手中握着简锵的空间戒指,心绪渐平,这才把心放回了原处。这空间戒指本该老老实实地躺在他床底下,怎么忽然戴在身上了?要不是他眼尖看到,等下被白风扬查个正着,后果不堪设想。

不多时一百多名弟子陆陆续续被唤去大殿,低阶弟子们的院落空无一人,清净无比。容云想当上引领弟子不过一年,一切都不熟悉,只看着蓝止的脸色行事。

简锵的空间戒指既然在自己身上,怎么搜都没有问题了。蓝止吩咐道:“容师弟放出神识,这院子里的法器、灵草、丹药,一草一木都不能放过。”

神识只能探出波动的灵气,却不能替人搜查。蓝止与容云想在这院子里待到半夜,终于将一百多名弟子的住处查了个彻底,事无大小,全都记录在案。白风扬和齐慕然也将弟子们搜了身,虽没有查到魔修之物,却也搜出来一些意外的东西,只等明晨朝会再做计较。

蓝止回到房中时已过四更,却没有丝毫睡意。他自己书桌前坐着,慢慢将简锵空间戒指里的东西取出来查看。

一堆东西落在书桌上,蓝止不禁皱眉。

这小子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大概真的穷惯了,什么东西都不舍得丢。蓝止之前送给他的破铜烂铁他全都收着,连空了的丹药盒也没扔。除了上次给他买的几套新衣和流云千音,之前打了补丁的旧衣服也都折得整整齐齐。

蓝止又慢慢将一张卷着的纸抽了出来。

那是最普通的宣纸,墨迹已干,隐约似乎画了一个人物。蓝止抚平看时,却见画像上一人一身着蓝,乌发及腰,冰冷淡漠的傲然之态跃然纸上,不是他自己又是谁?

前段时间北行双壁之说风行,曾有人画了不少蓝止和容云想的画像,在女弟子中贩卖。白风扬的弟子中也有人买,却是用来打小人用的。后来查的查,罚的罚,也就逐渐淡下去了,这小子怎么也买了一张自己的画像?